余摛锦这才想起用这样躺着的姿势喂云子猗喝水,对方怕是要呛到,忙将对方再度搀扶起来,坐在他身后,让云子猗倚在他怀中,以一种几乎把对方整个人抱在自己怀里的姿势,将那杯水喂入云子猗口中。
不知是这杯热水起了成效,还是感受到从身后人身上源源不断传来的温度,云子猗恍然间发觉,身上的寒意似乎消退了些许。
至少没有刚才那么难捱了。
心头的恐惧似乎也在这样的认知间一点点减弱,可寒毒带来的痛苦依旧未曾消除,原本在寒冷之下,许多感官都该是逐渐消退的,可冷到了极致,便开始疼痛起来。
余摛锦只觉得怀中人的身躯一直在隐隐颤抖着,便忍不住去看云子猗的神情,却发现对方竟死死咬着唇,原本浅淡柔嫩的唇瓣都被咬破,溢出鲜血。
“师尊若是难受的话别咬自己,实在不行咬我好不好?”余摛锦忙将自己的手递了过去,试图帮云子猗分担一点痛苦。
云子猗此刻已经恢复了些许理智,自然不可能去咬自己的徒弟以分担痛苦,飞快摇摇头,别过脸,以免自己难受得再度失去理智时,会做出什么伤害对方的事。
可这样的痛苦哪里是只靠忍耐就能抵御的,云子猗都未曾发觉,自己竟已在不知不觉间落下泪来。
晶莹的泪水顺着雪白的脸颊滑至下颚,沿脖颈落入衣衫中,逐渐干涸,而那一片细腻的肌肤上也留下一道水痕,眼尾更是殷红,泪光辉映着灯火,半点藏不住哭过的痕迹。
何况余摛锦还一直在盯着他看,时时刻刻留意着他的状况。
这一滴泪几乎是砸在余摛锦心头,甚至烧着那一处最为脆弱敏感的血肉,一时间心疼与自责交织着,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师尊这样温柔平静的人,平日里都罕见会有什么情绪波动的,竟然都难受得落下泪来。
到底是怎么样的病痛才会将这样的人折磨至此?
余摛锦心下惴惴,不禁想着是不是因为过来找自己时淋了雨,师尊才会突然生病的,又暗恼自己竟如此没用,师尊都这样痛苦了,可他除了帮师尊端一杯热水外,什么都做不了。
余摛锦想着,抱着云子猗的手臂更紧了些,又将被褥往上提了提,试图多给云子猗增添一点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