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呢,怎么还没出来?”纪览忍不住跟了进来,“不是说请先生一起来用膳嘛。”
“要一起去用膳吗,先生?”宁昭回瞥他一眼,再看向云子猗时又变回一脸温和,“还是我将午膳送进来?”
“不必麻烦。”云子猗披衣起身,笑道,“我和你们一起去就好。”
纪览这才看清被宁昭回和谢明河围在中间的,他的救命恩人的模样。
对方的身形比他想象中纤细许多,只着一身素色里衣,外袍松松垮垮披在肩头的模样,更是将身躯映衬得清癯,加之苍白的肤色,便显得越发脆弱……甚至可怜。
可就是这样一个人,三言两语帮他们解了安州之围,昨日又一箭救他于危难之中。
果真是人不可貌相。
纪览有心想走上前和自己的救命恩人亲近些,可一想自己身上满是灰尘和泥土,还出了汗,怕弄脏了神仙一样的恩人,只好站在原地。
宁昭回低下头,仔细帮云子猗将衣服穿好,踌躇着想去握他的手,却又有些不敢:“那我们走吧。”
谢明河一看宁昭回那副模样就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宁昭回自己或许都还没发觉,谢明河却是旁观者清。
昨日宁昭回来找他借衣服时,他就已经发现了端倪,今天一大早,宁昭回又找他来自己营帐守着不说,还悄悄问了他一句诗的意思。
节彼南山,有实其猗,他起初不知宁昭回是什么意思,还以为他突然对诗经感兴趣了,可后来一问,这位云先生的名讳可不就是这个“猗”字嘛。
“走吧。”谢明河近乎于耀武扬威地当着宁昭回的面握上云子猗的手,一边走还一边说道,“云先生来此是不是没备多少行囊?若是缺什么东西,跟我开口便是,待回到安州再好好为先生置办。”
同样是温和含笑的语气,怎么云先生开口时他只觉得舒坦亲近,谢明河这样说话他反而觉得浑身难受呢?
宁昭回皱了皱眉,看到同样面色不善的纪览,与他四目相对,迅速达成共识。
——
得益于宁昭回和纪览的宣传,不过短短半日,军中上下已然无人不知“云先生”这一号人物。
不少将士都知道云子猗暂住在宁昭回营帐的事,偷偷躲在附近想要一睹真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