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是在嫉妒,嫉妒得无法自抑,连自欺欺人都做不到了。
刚才卫彰说的那些话,那样的情态,分明昭示着他们才是“一家人”,自己不过是个客人。
又或者说,是他们之间的外人。
不过也快了。
卫彰的得意不会持续太久,很快他就可以结束那些纷扰,重新回到先生身边,做他最亲近,最重要的人。
父皇的身体已是江河日下,有时连上朝理政都难以为继,许多奏折都是他来处理,虽说如今祁煦那边也分到了一部分,但再过几日,父皇便要去行宫养病,彻底放权给他。
听他派去的太医的口风,至多再有一年,这场皇位之争就要彻底落幕了。
至多一年而已。
他们往后还有极漫长的年月可以一起度过,何必争这一朝一夕。
到那时候,卫彰也好,祁煦也好,都将彻底不足为虑。
先生身边将只有他一个人,再无这些魑魅魍魉的容身之地。
祁尧构想着未来,却也没让心绪平静几分,不等卫彰出来,便独自离开了。
卫彰的失陪一下显然也只是随口说说,他知道祁尧不可能真在外面等他回去,根本没有再回去的打算。
云子猗身子骨单薄,久病沉疴,自然十分畏寒,屋内总燃着极旺盛的炭火,外头天寒地冻的,屋子里却比阳春三月还暖和许多。
于他而言是刚刚好,对卫彰这样年轻气盛的少年人来说,就有些温暖过头了。
哪怕脱下外衣,也很快冒了汗。
他也喝了酒,虽还远不到醉倒的程度,但总有几分微醺,被这热气一蒸,那一星半点醉意似乎也被无限放大,让许多平日里根本不敢深想的念头占据了脑海。
云子猗在安然躺在床榻上,清晨时由他亲手穿上的外衣,又被他一件件脱下,只留下一件雪白的中衣。
可这个平日里如白璧无瑕的人,此刻却被醉意染上了大片云霞似的红,细腻的脸颊,颀长的脖颈,宽大衣领间透出的锁骨与胸膛,无一不被浸染上色彩。
卫彰看得眼睛都有些发直,天马行空地想着,果然是桃花酿,分明在冬日里,他的先生却被这酒醉成了一朵开得灼灼的春日桃花。
连那双一贯浅淡的唇,都添了几分靡艳的殷红。
卫彰盯着看了一会儿,便如同被蛊惑一般,情不自禁地俯身靠近,一点点触上那双唇,像是在小心翼翼地采撷一朵开得正盛的桃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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