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阳殿。

皇后刚刚吃完药,在榻上歪着,绯玉就让人将屋内的冰盆撤走,又叮嘱宫人在皇后卧室里铺的青玉凉簟上铺上花罗做的薄褥子。

行宫的气温,夜间定会比皇宫里凉上许多,这娘娘的身体,若是直接睡凉簟,可能会有点冷。

绯玉刚吩咐完就听底下小宫女过来小声道:“陛下去了九春堂。”

陛下自姜婉仪进宫以来,一大半的时间都在姜婉仪那里,小宫女心里觉得,这姜婉仪就是下一个沈惠妃。

绯玉眼神示意她出去。

皇后见着她们的小动作,问道:“可是陛下去了九春堂?”她大概也能猜到宗钦的一些心思,就能猜到,如今觉得棘手。

绯玉:“是。”陛下去九春堂这就是抬脚的事,娘娘安排的时候她还想劝来着。

“无妨,以后这样的事当着我的面说就是,没必要遮遮掩掩的。”皇后也知道,最近这段时间绯玉做事都小心了许多。

绯玉想要劝劝娘娘,可是怎么也张不开嘴,要说什么,娘娘这段时间,心里装着事,是什么事她也知道。

惠妃那边四皇子一天一天的长大,这宫里的人哪一个没有眼睛,连最小的新人姜婉仪,她都不轻易跟惠妃起冲突。

皇后见她欲言又止,微微扯起嘴角,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来,“绯玉,你别担心,我没事的。”她最近这段时间是有些着急了。

可是她也知道,不着急是不行的。

陛下今年半年了,只在她这里宿了三晚,虽然初一十五都是来的,只是,真的有的,也只有那三晚。

以后她年纪渐长,这只会变成独守空闺,到时候怀孕的几率越发的渺茫,可若是没有沈惠妃在眼前,她觉得自己可能能好一点。

只是,没了沈惠妃,保不准又冒出一个孙惠妃、李惠妃的,归根结底她着急的还是宗钦的态度。

绯玉眼泪止不住的掉了下来,只带着哭腔,“娘娘,保重身体才是紧要的。”人没了,其余的也跟着没了。

若是娘娘有个万一,陛下不会立刻就再娶,只是也等不了多久,不是在现在的嫔妃里选一个继后,就是再娶一个继后进来。

皇后没说话,幽幽地看着旁边花架上花瓶里的石榴花。

宗钦在姜晗的九春堂度过了愉快的一晚,清晨起来的时候,神清气爽的,也不叫姜晗起来伺候他穿衣。

“朕记得之前南方贡上了不少时兴的头面,你等会去选了好的,给姜氏送来。”宗钦一边走一边吩咐杨彦。

杨彦小步快走跟在侧边,“是,奴才记下。”陛下今年的新宠怕就是姜婉仪了,这姜婉仪的哥哥得力,连带着姜婉仪的路都是平顺的。

陛下器重姜晖,又喜爱姜晖那爽直的性子,这姜晖只要保持现在的势态,日后的路必定是一飞冲天的。

姜家也会重新在勋贵里出人头地。

快到晏清殿的时候,宗钦又道:“姜氏怕热,将南方贡上的素绡、古香缎、平纹纱还有花罗、横罗都各挑上几匹给她送过去,叫她裁了做夏衣。”

“是。”杨彦答道,陛下的记忆一向好,这记得这些布料的名称是一点都不奇怪。

至于这个布料多不多,杨彦跟在宗钦身边二十几年,这之前的几个陛下宠爱的嫔妃,哪个也没有少的东西。

宗钦说罢,又想起了什么,“摆件瓷器也送一些过去,姜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