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烟絮怔怔地望着吴三娘,眼泪滴在那一大片墨团上,这才感受到一阵轻微的凉意。
指腹用力地想擦去那一大片墨团,却发现月白的裙子越抹越黑,越描越污脏。
钱烟絮的心头涌上没顶的酸楚,她的裙子、鞋袜、首饰,身上所有值钱的物什,都是三娘子赏的......
她叮呤咣啷地空着手来,如今竟也叮呤咣啷地满身琳琅......
钱烟絮深吸了口气,以头触地刚要说话,身旁却传来吴宗璋那有些急切又颤抖的声音。
“母亲,此事都是我的错,我愿一力承担......我,我纳了钱姑娘就是......”
吴三娘:......
江氏:......
钱烟絮:???
钱烟絮脸上闪过五彩斑斓的颜色,心里把能想到的脏话悉数套在了吴宗璋身上。
“只求母亲不要怪罪钱姑娘......”
江氏震怒,“闭嘴!”
吴宗璋吓了一跳,讷讷道:
“母亲......”
吴宗璋望着江氏一脸的气恼,还以为嫡母是在气他婚前纳妾,于是又忙解释道:
“母亲,这样的确不妥,可此事都是我鲁莽......若母亲同意,我可以先带钱姑娘走,待日后定下大事......我再给钱姑娘个名分就是......”
“吴宗璋。”
吴宗璋被这一声陌生的称呼打断了话头,愣了片刻才意识到喊他的,是他那个鲜少谋面的三妹妹。
不怪吴宗璋陌生,外人大都称他为吴二公子,吴府诸人或称他为二哥儿,或叫他阿璋,似这般连名带姓的称呼,其实是极其不尊重的行为,尤其还是从平辈口中说出来的。
吴宗璋有些不悦,可一想到钱烟絮是吴三娘的丫鬟,那点微不足道的怒火便瞬间烟消云散了,只余下丝丝惭愧与羞赧。
“你也是读过圣贤书的,可知‘相鼠有皮,人而无仪,相鼠有体,人而无礼’是何意?”
吴宗璋一呆,这是《诗经·相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