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屋只有新盘的炕,西屋只有新搭的灶台。
连那仅余下的两个破烂锅盖,方才清扫屋子时,也一并扔了出去。
真和薛黄英说的一样,两间屋子空空荡荡。
再不是旧时满满当当的模样。
老妇人倒也不多伤感,反而谈兴颇浓,她指着横在后墙的炕,笑道:“以前靠西山那里放着炕柜,靠东山那里放着个黑漆大箱柜。”
她又指着东面墙,道:“那里有两个衣柜,再往南挨着窗棂,是一个粮食穴,那儿通风,粮食放一年都不发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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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点点把脑海中的记忆指给薛黄英,大到桌椅条几的摆放,小到针线篓子,筷笼的的搁置。
从东屋,到西屋,老妇人如数家珍。
俩人谁都没提这些家具陈设现在去了哪儿。
“多好的两口子,偏偏没个孩儿,哎。”
老妇人叹口气,颤巍巍走出房门,声音无限伤感。
薛黄英心里一动,她扶着老妇人,把她送出院门,温声道:“这两日我二姐和二姐夫大概就搬来了,我二姐性子腼腆,大娘无事,只管来家闲坐。”
她微微一笑,继续道:“像今儿这些话,烦请大娘细细在我二姐夫面前提一提,这人呢,生了儿女才算后继有人。”
“如此,自己攒下的一针一线,一锅一盆,乃至于自己的守了一辈子的田地,才不至于归了外人。”
老妇人闻言一怔,旋即,缓缓笑了,她拍拍薛黄英搀着她胳膊的手,道:“老婆子娘家姓平,我家就住那里,和你二姐说,有事只管寻我。”
薛黄英顺着她的手看过去,只见十余丈远的几棵槐树后,五间开的泥坯青瓦屋舍,被一圈黄泥院墙围住。
送走平氏,薛黄英和容泽就回了郑家老宅。
说起这件事,薛夏姜疑惑看向郑新城。
她嫁进来几年,日常多是在屋里刺绣,甚少在村里走动,住的远些人家最多看着面熟,村里更复杂的人事关系,她就不清楚了。
郑新城果然是土生土长的郑水村人,说起这些信手拈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