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来暑往,一晃六年。
“我的儿,那你岂不是认识一两千字了。”
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掐头去尾,就算它五年,五年啊,将近两千个日夜!
那她儿得认多少个字了!
丁氏一番掐算后,惊喜非常。
郑林有些羞赧:“三婶手头只有一套她自己默的三百千,我只把那上面的字认全了。”
丁氏浑不在意,她儿子没正经上过一天学,全靠隔房的婶子教。
一个女流之辈,都能把她儿教得这般。
若是进了学堂,有了夫子指点,学识还不突飞猛进。
看着灯火下文静秀气的小少年,她信心满满。
”行了,去睡吧,你读书的事儿,娘会放在心上,你三婶如此用心待你,往后你待她,更要尊重些。”
丁氏眼睛一闪,谆谆告诫。
郑林认真点头:“娘放心,我心里一直把三婶当亲娘孝顺。”
三婶好看又温柔,很多时候,他学了后面忘了前面,三婶也从来不骂他,只微笑鼓励他。
丁氏有些噎住,挥手打发走郑林,扭头和郑志城道:“你明儿帮三弟修缮屋顶时,上心些,咱们林子上学堂前,可还得指靠三弟妹呢。”
郑志城沉思几息,点点头。
丁氏不满,拧了他一把,低声抱怨:“咱们林子只是随便学学,就能识得这许多字,若是进了学堂,去考个秀才还不是手拿把掐。”
郑志城捂着胳膊,瞪她一眼:“我劝你别做梦了,家里的银钱都在爹娘手里,爹娘对阿赟寄予厚望,二老怕是不会让林子读书,分薄了银钱。”
丁氏低声怒骂:“一样都是郑家的子孙,你是不干活,还是我等着吃干饭,咱们那么辛苦,凭什么给他做嫁衣,侄子出息,哪有儿子出息来的美。”
“你自己是孬种就罢了,我林子凭什么被那小崽子压一头,我不管,我儿子一定要读书,要有大出息。”
郑志城擦了擦脸上的唾沫,把伸到自己鼻尖的手指拉下,灯火摇曳,他的心如爆起的灯花,一瞬间明亮煌煌。
他爹娘对郑赟有多看重,他心知肚明,未免从爹娘那儿掏不出银钱,他们也得做两手准备。
一灯如豆,郑新城眼睛透过重重墙壁,定在西厢房,他侧身靠近气恼的丁氏耳边,嘴巴开开合合。
丁氏的眼睛却是越来越亮,频频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