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前,我也曾偷偷下山,甚至身形稍动,柳爷爷隔着王三叹的呼噜声便早已察觉。
而现在,我与他几乎同枕共眠,居然丝毫没有察觉到他离开,不仅极度缺少警惕性,也枉费了父亲煞费苦心传给我的一身功夫。
再说了,好歹我也是七尺男儿,好歹也有一身功夫,既然捅出篓子,就该尽快弥补,总不能像小孩子似的,闯出祸来就哭哭啼啼地找家长吧?
何况,说不定白兄刚刚离开,我抓紧去追也不见得追不上,毕竟方才查探四周,并无他四处乱钻的痕迹,想必他只能沿着竹林小道潜下山去。
思绪翻飞中,他好像身不由己似的撒腿便跑,很快便穿过竹林,顺着弯弯曲曲的山道,来到他苏醒时的水潭边。
他心烦意乱地听着聒噪的瀑布落水声,渐渐放慢脚步,注视着岸边的纷乱足迹细细查看半天,忽然有些哭笑不得——岸边不仅有他们昨天踩踏的痕迹,居然也布满了别人踩踏的纷乱痕迹。
也就是说,这座水潭并非无人所知,至少附近的猎户会把此处当做临时歇脚点,时常在此休息吃饭,补充水源。
只见这些足迹好像从四面八方汇聚到潭边,又以水潭为圆心辐射到四面八方,不仅找不出劈柴人的足迹,甚至连这些足迹是通往山下还是伸向大山深处也难以判断。
一时间,他哭笑不得,呆呆伫立,焦思苦虑——既然难以追上,不如回去请大家一块寻找。可是,如此半途而废,岂不更没面子?何况,他偷偷下山,十有八九是去京城找百乐帮报仇,我直接去京城找他就是……
可就在他心乱如麻举棋不定之际,忽听一阵“扑扑啦啦”的群鸟闪翅声骤然响起。
他愕然一惊,下意识地顺声望去,只见左前方几十丈外的树林上空突然腾起一群大小各异的飞鸟。
这些飞鸟叽叽喳喳,聒聒噪噪,在树林上空汇聚成群,恋恋不舍地盘旋两圈,很快又一哄而散,转眼投入到更远的树林深处,再无声息。
龙中堂微微一怔,顿时喜出望外,心想:鸟被惊起,必定有人!此时天色尚早,就算早起的猎户也赶不到这里,必定是尚未走远的劈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