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渐渐西斜,照得刚刚拔地而起的一座座房屋,在平缓宽绰的山坡上拉出一片片巨大的阴影。
柳含烟站在房屋的阴影中,提心吊胆,度日如年。她一会儿看看龙中堂,一会儿看看柳成荫,一会儿又看看韩凤娇。
眼见龙中堂的脸色依然苍白,身上几乎再无水气散发;而柳成荫的身上倒是依然气雾甚浓,只是原本鲜红的脸色已经暗淡了许多。
韩凤娇虽然面无表情,似乎和寻常一样,甚至浑身上下也并未冒出气雾,可她浑身的衣裳却早已被汗水浸透。
柳含烟越看越心惊肉跳,心想:他们已经油尽灯枯,何必苦苦支撑?总不能为了搭建几座破屋,都死在这里吧?
一念至此,她心头一撞,下意识地环顾四周,只见残阳斜照,夜色渐起,心想:一整天没人过来,如今天色已晚,应该不会有人再来,我可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出现意外。
于是,她悄悄地来到韩凤娇身后,正要盘膝坐下,忽见龙中堂蓦地睁眼,冲着对面而坐的韩凤娇点头示意,又冲着柳含烟勉强一笑,轻声道:“爷爷,韩姑娘,收功吧。”
“好。”
柳成荫和韩凤娇几乎同时应声,同时收功,又同时长出口气,却依然一动不动,继续运功调息。
龙中堂也长出口气,如释重负,诚恳致谢着似乎想回头看看柳成荫:“爷爷,韩姑娘,多谢……”
可他转身回头中,话未说完便戛然而止,无声无息地缓缓侧歪。
韩凤娇和柳成荫眼疾手快,几乎同时伸手抓住了他。
可他们两人刚把龙中堂扶正坐好,韩凤娇却也软绵绵地倒在地上。
凉风习习,虫鸣唧唧。
一阵木材的清香,沁入心脾。
韩凤娇陡然惊醒,倏然睁眼,只见昏暗的灯光下,一面崭新的木板房顶闪进眼帘,不由脱口问道:“这是哪儿?墨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