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大一会儿,方才还在深不见底的激流中拼命挣扎的九黎人或站或立或躺或卧地洒满了整座河道,人人知道已经死里逃生却又不敢相信似的愣在原地,心有余悸地东张西望着。
然而,姜尤仅仅惊骇片刻,瞬间清醒过来,甚至不及向禺京和天吴道谢,猛然把右手弯刀举过头顶,嘶声怒吼道:“弟兄们,冲啊!”
怒吼声中,姜尤一手高举弯刀,一手拎着长枪,踩着早已压在河底淤泥上的浮桥面板,飞快地冲向对岸。
眼见姜尤刚刚脱险,却依然生龙活虎般发起冲锋,不仅刚刚死里逃生还依然心有余悸的九黎众人暗自吃惊,就连刚刚从空而降的禺京和天吴也大感意外。
他们看着姜尤高大魁梧的背影一路飞奔数丈,很快跳下浮桥木板,趟着深至腰间的河底淤泥奋力前行,几乎同时轻叹一声,转而环视周围,却见刚刚被水浸透的九黎众人更加凄惨,一个个在深厚的淤泥中连滚带爬,艰难前行。
两人心有灵犀似的面面相觑一眼,天吴原本高耸的额头拧成一个疙瘩,瓮声瓮气道:“他倒是有股血性,只苦了这许多手下。”
“主帅无能,累死兵丁。”禺京面无表情地叹惋一声,苦笑道:“不过,既然娘娘让咱前来相助,也不好眼睁睁地看他们遭罪吧?”
天吴眉头拧得更紧,道:“早有此意,只是尚未想到救急之法。”
“这有何难?”禺京笑道:“漫天风卷,起!”
话音落处,只见一道道旋风突如其来,如天女散花般直落高空,眨眼便把深陷淤泥中的所有九黎人笼罩其中,形成一道道三五尺粗细的龙卷风,携裹着一个个九黎将士和一团团湿淋淋的泥浆拔地而起,浩浩荡荡遮天蔽日地飞向浊水北岸。
眼望如此气势磅礴,天吴顿时惊喜交加,由衷赞道:“还有这手绝活,之前没见过呢?”
“正在演练,尚未纯熟。”禺京眼见轻易不夸人的天吴心悦诚服的夸赞,暗自得意却故作平静地谦虚道:“事态紧急,不得已而为之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