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范承宗小嘴一撅,白了龙中堂一眼,却又瞬间收回,不满道:“他在取笑我,你没听出来吗?”
“没有啊。”龙中堂话音刚落,忽听前方传来一阵清脆悠扬的竹笛声,急忙顺声望去,却又被一片高大茂密的青纱帐挡住视线,不由脱口赞道:“居然吹得如此精妙!实在难得。”
话音刚落,一声锵金鸣玉般的男子歌声随着笛声伴奏而嘹亮响起:“谁在牛背吹短笛哎?谁在山坡采茶忙?谁在树下打草鞋哎,谁在河边想情郎……”
“咦?”范承宗嗤的一笑,却又不无诧异地问道:“他俩怎么到一块了?”
“谁啊?”
龙中堂更加莫名其妙,刚刚反问一声,只见前方不远的十字路口处,一头健硕的大黑牛,背上驮着两个人,已经缓缓转出青纱帐的遮掩,冲他们迎面走来。
一个头挽双髻的牧童,正斜坐在宽厚的牛背上,摇头晃脑地吹着一支翠幽幽的竹笛。
他身材瘦小,看上去不过十一二岁,上穿一件水红色无袖短衫,下穿一条翠绿色短裤,刚刚越过膝盖,两条藕瓜似的小腿,叠压着斜搭在牛肚皮上,正随着笛声的高低回旋而一摇一晃地打着节拍。
牧童身后,一个发白如雪的身材高大之人好像张果老骑驴似的倒坐在牛背上,虽然看不见容貌,可从那满头白发来看,他应该年过花甲。
若不是看到牧童正专心致志地吹着笛子,而白发人也正摇头晃脑陶醉其中,龙中堂实难相信,如此珠圆玉润般的优美歌声,居然从是这位白发老者所唱。
这两人似乎并没有注意到龙中堂和范承宗迎面走来,一个依旧心无旁骛地吹着笛子,一个依然专心致志自问自答地放声歌唱:“牧童牛背吹短笛哎?仙女山坡采茶忙?哥在树下打草鞋哎,妹在河边想情郎……”
龙中堂不由哑然失笑,而范承宗却已笑出声来,伸手拉着龙中堂靠在路边,依旧匆匆前行着小声笑道:“头发都白了,还唱情歌,不嫌害臊。”
龙中堂不愿背后说人,默然一笑,正欲询问两人身份,却见范承宗话锋一转,满面堆笑地远远打起招呼:“六叔,您怎么和七叔凑一块了呀?去放牛?还是下地干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