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头看了看波拉特,这哥们儿面色如常跟没事儿人一样,前边儿这俩老帮菜跟人家真是没法比。
刘朝荣扶着腰继续带路,终于带着我们走到了一片广阔的光地,这地方连灌木都少有,只覆盖着一层稀疏的杂草,月色下这灰黑色的滩涂一望无际,乍一看还以为是戈壁。
“就这儿,就这儿。”
刘朝荣说着就晃了晃腰,发出一阵陈“嘎巴”声。
我好奇地伸出脚踩了踩,脚感果然很神奇,地面表层稍干,虽然也有点儿粘脚,但是比寻常的稀泥地强多了,踩下去晃晃悠悠的,像是皮球里灌了水似的。
波拉特背着穆拉站在一边,我轻声问道:“老波,你觉得这儿可以吗?”
他愣了一下,神情又开始恍惚,他沉默了一会儿才点头说道:“可以,可以,他还没见过这样的地方。”
他的表情也说不上满意,毕竟这事儿实在是惨,就算是葬在天池里头那也是个惨事儿。
波拉特把穆拉放在一边安置好,开始跪在地上徒手去刨土,他就那么一声不吭地刨出一捧又一捧,后来一边的刘朝荣也悄悄走过去开始刨,我跟张海对视一眼,也过去帮忙了。
我们的手上都有点儿伤口,这里的土越靠下越湿润,碰到伤口还挺疼,不过大家都没吭声,虽说是四个人一起挖坑,但这活儿还真不好干。
穆拉年纪不大,但怎么说也有一米七了,我们至少要挖一个两米长的坑,而且这坑还得够深,不然别哪天再漏出来了。
这坑越来越深,坑壁湿滑不好攀爬,最后只能是刘朝荣和波拉特在下头挖,我和张海在上头等着把他们拽上来,等他们挖到一人高的时候坑底都有点儿积水的架势了,眼看着深度差不多了,我就把刘朝荣拉了上来。
随后我们去边上把穆拉抬了过来,波拉特站在坑里张开双臂准备接着,穆拉并不胖,但人去世后以后就变得格外沉,我低头看向坑里的波拉特:“我们要松手了,你能行吗?”
波拉特坚定地点了点头,我们尽量把穆拉向下放了放,这才松了手。
可尸首的重量不容小觑,就算波拉特再强壮也被这一下压得单膝跪在了地上,我估计他被砸得不轻,跪在地上缓了一会儿才费力地站了起来。
他将穆拉的尸首仰面朝上平放在了坑底,可穆拉这会儿还僵着,手脚的动作还保持着在波拉特背上的样子,很不雅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