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头不情不愿地下了车,搓了搓脚底下干结的土地。
我四周望了望,这里大多数都是半人高或者等人高的灌木,这会儿过了季节,乍一看全都是黄绿色和枯黄色,有点儿像干旱季节的非洲丛林。
刘朝荣比划了一下四周:“别看现在荒,夏天的时候一眼看上去绿绿的,还有花,这儿有胡杨,还有梭梭树。”
他走到一颗圆形灌木前头拨弄一下它的枝叶:“这梭梭树别看小,作用可大了,特别耐活。”
光头蹲在地上扒拉了一下梭梭树的枝条:“嘿,你好呢嘛,梭梭子树。”
刘朝荣又找到一棵大一点儿的灌木:“这个是红柳,就是平时串肉串那个红柳,现在花季过了,开花的时候树枝上都是粉色的小花,一簇一簇的可好看了,那边还有胡杨,这些都耐旱耐碱,换别的在这儿活不下去。”
我们在四周慢慢绕着,竟然还发现了一条小河从小水渠中缓缓流过,也不知道是从哪条河里分流下来的。
刘朝容这个时候还真像个像样的向导,他看我们低头看着小河,条理清晰地给我们介绍着这里的情况:“咱们平时经常听到的博尔塔拉河、精河、奎屯河都会往这儿补给,上游的河可多了,大大小小二十多条河,不然艾比湖也不会面积这么大。”
陈志一边盯着到处乱钻的陈小花,一边好奇地问道:“这个湖听起好牛批哦,为啥子不开放嘛,赛里木湖都还要小点,现在游客也是多得很,也可以增加收入噻。”
刘朝荣赶紧摇摇头:“这里是不可能的了,艾比湖是湿地,生态太脆弱了,这里的树少上一半就是另一个样子了,你现在看这里还可以,这已经治理了几年了,前些年差点儿变成罗布泊了。”
“咋个搞起的哦,是因为勒边的大风嗦?”
刘朝荣伸手摘了个干叶子放在手里碾碎:“这里一直有大风,但是艾比湖水多面积大,能拦住沙尘,可一块地方它能养活的人就那么多,前些年这里开始发展,人越来越多,放牧的也多了,盗猎的也多了,植物也好动物也好,都祸害了不少,有人就要用水,上游补给的河水也被截留不少,等大家伙反应过来已经晚了。”
听他这么说我想起了之前见过的另一个湖,也是湿地保护区:“我记得乌伦古湖也是湿地保护区,那边的水也少了不少,也有珍稀鸟类,但是那边也还能旅游。”
“可不一样呢,艾比湖是咸水湖,它要是干了露出来的都是盐尘,阿拉山口动不动就刮大风,有水的时候还好说,那几年艾比湖水量少了一大截,湖床都露出来了,一刮风就是沙尘暴,那沙尘暴里可带着盐呢,刮到哪儿哪儿遭殃,阿拉山口拦不住的沙尘暴能吹遍整个北疆,可不敢冒这个险。”
“别说旅游了,这儿原来的牧民都被统一迁走了。”
接着他指着北边的方向:“这儿还有小树,等会儿我们往那边走,能看到以前的湖床,那里就不长东西,就是泥多,踩上去软乎乎的,像海绵地。”
光头跟着走了半天,抻着脖子四处乱看:“不是说里面是保护区嘛,怎么连只鸟都看不见呢嘛,真有人来盗猎呢?”
刘朝容一听这个就来了劲:“那当然了,在这边肯定看不到了,假如只有最中间一圈有动物,那至少要多封好几圈才安全,而且好多鸟都是候鸟,这会儿都迁徙了,虽然知道这里的人不多,但是盗猎这个事儿,只要有市场他就有人冒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