仪式开始了,她举起一碗清水,嘴里念念有词,时而高亢时而低沉,随后她走向我们几个,手指沾着清水在陈志和陈小花的嘴唇上点了一下。
接着她将水碗放回祭台,拿起那捧芨芨草,她挥舞着手中的草,身上的铃铛哗啦啦地响。
富姨围着火堆转了一圈,又用芨芨草在陈志和陈小花的脸上身上拍了几下,随后手指翻飞将芨芨草分为两束,三五下就扎了一个小草人和小草羊出来,显而易见地是那个小草人扎得很好,小草羊有点潦草,看来平时不咋接羊的活儿。
富姨将小草人们放在地上,拿起手鼓开始手舞足蹈,她的步伐沉着有力,踩在地面砰砰作响,随着厚重的鼓点声,面具后传出浑厚悠扬的吟唱,富姨神衣上的铃铛齐齐作响,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忘我的进行着祭祀,仅仅是她一个人却传递出了万生物长般的勃勃生机。
黎明将至,我扶着陈志坐在地上,仰望着火光中舞动的萨满,原本还飘忽不定的心里多了点儿虔诚。
我突然有些理解曾经的人们,无望时大家总是以各种方式渴求着希望的来临。
我有些入神,不知什么时候富姨绕到了我们身边,清脆的铃声响彻耳畔,我心里只剩一个念想:希望这真的能让陈志好起来。
富姨绕了几圈便走开了,口中的吟唱渐渐微弱,脚步也放慢下来,这时她将那两个小草人在火堆中引燃,分别在陈志和陈小花头顶绕了几圈,随后扔进火堆中燃尽。
富姨向郑义招了招手,郑义抱着公鸡就凑了过来,我本来已经做好撒被洒一脸鸡血的准备了,可没想到富姨只是划破了公鸡的鸡冠,她将鸡冠血抹在陈志和陈小花的额头上,并抱着公鸡在他们的额头和两颊贴了贴,最后两手一扬就把鸡放了。
做完这些富姨又绕回祭台附近,看着那个小锄头考虑了一下,最后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却没用,而是重新拿起手鼓舞动了起来,这一次就显得平和很多,最后她冲着祭台虔诚一拜,祭祀便算是完成了。
她摘掉面具,然后轻手轻脚地脱下长袍,郑重地抱着衣服放回了房间。
陈志还是昏昏沉沉地靠在我身上,没看到有什么起色。
我依然坐在门口,看她出来了赶紧问道:“富姨你看他怎么样,好点了吗?”
富姨蹲下看了眼陈志,却皱着眉头说了句:“哎呀,不好。”
我心里咯噔了一下,“没成吗?”
哪知道富姨有点不好意思地说:“不是,我下手重了,脸都抽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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