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不想对视的原田终于有点反应了,他抬起的眼眸对上了一双坦然平静的蓝眼睛,某种情绪开始在他的心中翻滚,悄然膨胀。
“你…在撺掇我背主吗?”
鸣人竟然笑了,“我个人认为,民众的幸福感才是衡量一国之君是否称职的标准。若百姓疾苦,他却独自享乐,那要他做国主的意义何在。”
“说到底,国主,也只是一个‘人’而已。人可以有欲望,但国主就该克制欲望,而不是用国民的痛苦来实现欲望。他若不尽职责,自然有大把愿意替他尽这份责任的人。”
这几乎是明牌的话语,在寂静的夜晚振聋发聩。此时已经没人想起要去指责那份不臣之心了,因为鸣人说出了千年来少有人敢去触碰的言论。
如今掌控各国的国主,流传了几百年的,所谓贵族血脉。他们自诩高人一等,又将民众分出三六九等,这一层又一层的压迫,维系着他们的“血统论”。国主的孩子永远都是神在人间的使者,农民的后代总是农民,武士的后代才有执刀的资格。然而实际上,除了零星几个国主确实拥有神奇的力量,其他贵族也不过是普通人而已。
国主不应以血脉传承。
这放到哪里都是会招来杀身之祸的言论,可鸣人却大大方方地说了,还说得有理有据,让人生出了委屈和愤怒。
是啊。一个下令停止农业补贴,让全国耕种经济作物的国主。一个坐视百姓水深火热,连水利设施都要民众自发修缮的国主。一个不愿听取任何杂音,只会卸磨杀驴的国主……凭什么坐拥土地!凭什么奢靡享乐!凭什么…坐在那个位置上!
“还有三个小时就天亮了,他们会在天亮时到来,已经没有犹豫的时间了。”
鸣人在众人深思之时缓缓踱步到了窗边,抬头仰望。新月被黑云遮蔽,却倔强地露出一角,散发出朦胧的光辉。他明明不擅长幻术,可说出的每一句话都仿佛带着蛊惑人心的魔力。
“说出你心中真正的愿望吧,为了村子里的所有人。”
第二天的太阳照常升起了。
官府的小队在村子里升起第一缕炊烟时出现了,但拦住他们的,不是村民,而是两个带着木叶护额的忍者。在村外几里的地方,信和祭就像两尊肃杀的雕像,哪怕外表只是尚未长大的少年,其实却硬生生镇住了这支小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