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华苑木棉树下,花期已过,满地散落着残败的木棉花。

秋红双手挽在袖中,思索着如何才能让姑娘听她把话说完,不像前几次来的那些人一样,直接被撵出去。

让她把主子的嘱托带到,也好叫在观里那位安心些。

“秋红姑娘倒不如从前讲礼数,不受邀请、却硬生生地往别人家里闯。”

苏洵美正眼都没瞧秋红,径直走进堂屋。

“姑娘,主子听说康世子出事,担心姑娘,差我赶紧过来瞧瞧。”

秋红早听说这位性情大变,也顾不上什么脸面,自己跟了进去。

“他消息倒快,”苏洵美甩袖在主座坐下,“我夫君死了,他急什么?”

“是想来看看我死了没有嘛?就这么急不可耐,要将我苏家赶尽杀绝?”

一句话将秋红噎得接不上话。

那位确实担心,担心她想不开,自寻短见。

“姑娘别这么说,姑娘和他,总归是有少时情分在的。”

“少时情分?”

“哈哈哈哈哈~”苏洵美突然笑起来,眼中含泪,看起来有些癫狂,“少时情分,就是三年前他急着送我苏家去死?”

三年前,参苏家的奏疏是他写的,苏家人人头落地是他监斩的。

这就是他所谓的少时情分?

一切尘埃落定后,他又出家碧云观修道。

世人都说他情根深种,他真是赚了利又赚了名。

现在回过头来同她讲情分。

“不必,不必来问,你回去告诉他,若康王府世子妃殉情死了,王府必定报丧,届时天下皆知,人人都可拍手称快,不少他一个。”

苏洵美大手一挥,两个粗使婆子就架着秋红往外走,秋红只能回头大喊。

“望姑娘莫慌莫急、静下心来,再等等、再等等事情或许柳暗花明,又有转机,切莫钻了牛角尖!”

柳暗花明?她哪里还有柳暗花明的一天。

苏洵美转身独自走进卧房,等着夏至把丧服拿来换上。

抬眼却见梳妆台上,放着一个厚厚的信封,拿起来瞧了瞧,正反面都没有提字。

于是独自坐在案前,拆开信封。

厚厚的一叠信纸,刚看完第一张,她就皱眉沉思。

信中说,康景鸿和关月白早有私情,养有一子在京郊别院。

且此次康景鸿出事,另有隐情,希望她不要冲动行事,从长计议。

这时她突然想起了碧云观中的那人,送信的人会是他吗?

不等看第二张,立马起身拉开房门,“夏至,快派人去拦住秋红,问问这封信可是她放的?”

回到桌前继续看信,越看越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