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争渡能感觉到,杨秋水正在努力地保持着平静的情绪。
那双藏在阴影中的眼眸,偶尔闪烁的光芒,复杂得连李争渡也难以捉摸。
她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丝不寻常的气息,“你从来都不是那种轻易屈服的人,李廓勉强不了你。”
说起李廓,那绝对是个自视甚高、清高孤傲的人,脑袋里装着一套自己独有规虑揣度的东西。
没有杨秋水的主动,他怕是对杨秋水起再大的心思,也迈不出那一步。
接下来,是漫长的沉默,像厚重的乌云,压得两人喘不过气。
终于,杨秋水开口了,语气轻飘飘的,“娘子应当没体会过与死人拜堂成亲的滋味吧?”
李争渡闻言,嘴唇紧抿,没吭声。
杨秋水似乎并不在意她的沉默,继续说道:“我向娘求救,结果却被她一棍子打晕,直接丢进了花轿。爹怕我跑了,给我灌了能药倒一头牛的迷药。等我悠悠转醒,人已经在李家了。”
李争渡心里五味杂陈。
杨秋水轻轻一笑,那笑里藏着太多苦涩,“我曾想着,这大概就是我的命,得不到辛福我认了。”
“可我没想到…,”她话锋一转,语气也变得沉重而阴冷,“他们竟要我给李炀陪葬!”
“他们不顾我的挣扎,把我塞进棺材里,我听着那一锹锹的泥土落下的声音,沉闷的像是地狱的丧钟,我想哭,却发现连眼泪都流不出来。”
黑暗中,杨秋水只能感受到那些不断堆积的泥土越来越多,她呼吸到的空气越来越稀薄……
李争渡不由自主地握紧了她冰凉的手,试图给她传递一些热度。
见李争渡一脸严肃,杨秋水突然噗嗤一笑:“娘子,逗你玩呢,那些陈年旧事,我早就放下了。”
李争渡只觉得那笑背后,藏着多少她还不为人知的痛。
杨秋水宁愿亲手撕开血淋淋的伤疤,也不愿说自己出真实的想法。
李争渡也不好勉强她了。
只希望她不会后悔自己的决定吧。
想通后,李争渡也不再纠结于这件事了,但她还是忍不住出声提醒杨秋水一句。
“别的我就不多说了,只希望你还记得我当初给你讲过的那些故事。”
李争渡语重心长地看着她:“别的都不重要,只要明白自己才是最重要的就好。”
杨秋水杏眼弯弯,笑得温柔,“我会的,我也相信李娘子会一直守护我和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