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青山岗的陡峭山崖上,一座经过修缮的坟墓矗立在山坡高处,与四周的荒芜坟地形成鲜明对比。
咸宁郡主的侍卫们如铁壁般围绕在墓前,手中的铁锹正忙碌地挖掘着这座孤坟。
张显知则是被紧紧地吊绑在近旁的一棵枯树上,衣衫破碎沾满尘土,脸上的伤痕宛如一道道残酷的印记。
“李昀婷,你这蛇蝎毒妇,快住手!”他嘶吼着,声音中充满了无力与愤怒。
咸宁郡主李昀婷轻蔑地一笑,广袖轻挥,从侍从手中夺过鞭子,然后狠狠地往张显知身上抽去,每一次鞭打都仿佛要将她的嫉妒与怒火发泄到极致。
“她不过是一个卑微的平民女子,究竟有何资格与本宫相提并论?即便已经死去三年,你竟还对她念念不忘,甚至为她修建了这样一座坟墓。”她的语气中充满了不甘与怨恨。
张显知紧咬牙关,忍受着身上的剧痛,他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那座坟墓,仿佛在那里,他能找到一丝慰藉与力量。
“禀告殿下,已经掘开了。”侍卫沉声前来通报。
闻听此言,张显知双目充血,狠狠地瞪向了李昀婷。
火把的烈焰摇曳,映照着漆黑的棺木,李昀婷缓缓走到棺边,凝眸向里望去。
只见棺内,一堆碎骨凌乱地铺陈,无声地诉说着过往的凄凉。
“这就是柳氏的遗骨?”她轻声自问。
思绪飘回往昔,李昀婷的父亲安王因身中刺客暗器的剧毒,浑身溃烂而亡。
按照当时的习俗,安王的遗体需要火化后入土为安,作为唯一的遗孤,她亲手为父王捡骨封坛,那刻骨铭心的记忆让她深知,人骨并非眼前这般模样。
李昀婷不禁皱眉,张显知对柳氏的爱意深沉如海,按理说应该会将柳氏的骨灰精心装坛安葬。然而眼前所见,却是骨灰随意撒在棺内,夹杂着枯枝碎石,显得颇为诡异。
她回过身,迎上张显知那双悲愤交加的眼眸,那眼神中的痛苦与愤怒,如狂风暴雨般汹涌澎湃,却又不似作假。
侍卫队长经过一番沉思,慎重地回答道:“殿下,在下曾向义庄的管事问过,他们说身患恶疾的人都是被集中在一起火化,过程中并无特别讲究,骨灰也都是堆放在一起,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