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我来。”薛仲复轻声嘱咐身后的张瑞,对方应和一声,低头紧随薛仲复,小心翼翼地避开旁人的注意。
姜府二房的院落,自从姜家二老爷姜文柏赴川蜀创办教场书院后,这里就成为儿子姜纶的专属之地。
往日里,父亲在家时,总不允许他书写狂草,唯恐他移了性情。
然而,如今父亲远在他乡,少了那份严厉的约束,姜纶得以一手执酒杯,一手挥毫泼墨,尽情释放内心的激情与肆意。
听到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姜纶抬头望去,见是好友薛仲复,顿时喜上眉梢。
他高举酒杯,热情相邀:“仲复,你来得正是时候。这里有新酿的桑落酒,过来与我共饮。”
然而,薛仲复脸上并未流露以往的期待之色,他匆匆进入书房,随即掩上房门,神情凝重。
他眼神向内室一瞥,张瑞立刻会意,快步上前。
“姜公子,请您救救我家大人。”张瑞语气急切,带着深深的恳求。
姜纶一眼就认出张瑞正是在那日踏青送张显知回府时,前来接应的书童,他放下手中的笔,眉头紧锁,语气中带着几分急切:“我记得你,是不是咸宁郡主又胡作非为了?”
自从上次送张显知回郡主府,了解了他的悲惨境遇后,没过几日,姜纶就愤然前往御史大夫范阶的府邸,恳请他上书陛下,揭露咸宁郡主无礼伤人、骄纵奢淫的恶行。
然而,范阶却无奈地告诉姜纶,自己已经多次上书,却都如石沉大海,无半点回音,甚至在昨日的朝堂上,他当堂奏报此事,陛下李隆泽也只是轻描淡写地敷衍过去。
姜纶暂且无济于施,打算再约张显知出来好好商议对策,没想到这么快又生风波。
“这段时间以来,郡主并未太过为难我家公子。”书童张瑞说话哽咽,“可是今日不知为何,她竟命令府中侍卫将公子绑了,带往城外的青山岗去。”
“青山岗?”薛仲复闻言顿时惊慌失措,就连一向沉稳的姜纶也变了脸色。
他们都知道,青山岗乍听之下,虽无什么特别之处,但实际上只要是京城中人都知道那是城外的一处乱坟岗。
那里埋葬的都是犯事被斩、身患恶疾或是无亲无故的亡魂,想到咸宁郡主竟把张显知带到这般险恶之地,两人心中不禁涌起阵阵寒意。
“天子脚下,难道就没有王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