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内院的事务却更为错综复杂。
尽管目前尚未有何明显纰漏,但在这几日中,已有人依仗自己是侯府的家生奴才,又积累了足够的资历,开始偷懒耍滑。
这种情况在大户人家中屡见不鲜,但姜书秀身边的周妈妈,每日负责对账,很快就察觉到有人趁机中饱私囊,做出鸡鸣狗盗之事。
在祥云厅每日清晨的议事会上,姜书秀并未直接点名,只是有言在先,有偷懒耍滑,监守自盗的,就趁早改了,既往不咎。
若是还心存侥幸不做悔改,之后一一查来,严惩不贷。
一些知道轻重的仆人,很快便把毛病改了,但仍有一些冥顽不灵的,见旁人小心做事,自己却越发摆出没有规矩的样子,显得事事能耐,甚至夜晚值班,还偷偷摆出牌九赌起钱来,这里头就有几人,最为行事恶劣。
姜书秀也不再迟疑,既然内院事宜由她掌管,就没有可顾忌的。
手中的簿册往茶桌上一放,周妈妈就得令上前一步。
“把赵五家的,还有库房的王婆子、李婆子,都给捆上了!”
话音一落,就从院外冲进来几个等候听令的家丁,各个膀大腰圆,孔武有力,手上是一大股粗麻绳,上来就将三人双手绞于身后,接着五花大绑。
几个婆子一时吃痛,又惊慌失措当即哇哇大叫。
“堵上嘴!”周妈妈伸手一指。
几人嘴里又被塞上破布,嘴里窜进难闻的气味,把周围的仆妇吓得连连后退。
洪映蓉注视着儿媳果断沉稳的神色,脑海中忽然闪现出前世的片段。
她依稀记得在老侯爷丧期时,儿媳曾毅然整顿府中下人,其中包括几位资历深厚的老妈子,甚至有一位是自己嫁过来时就侍奉在此的家生奴才。
那时,姜书秀不仅下令对她们打了板子,还打算将那位家生的老妈子发配到庄子去做苦役,而其他几人则要被送到牙行去重新发卖。
然而,那些人却是求饶到了自己的面前,当时几个老妈子苦苦哀求、痛哭流涕,洪映蓉一时心软,就由她做主轻微处罚了她们,结果是扣除了一个月的银钱,就此了事。
之后,洪映蓉还劝诫儿媳,考虑到老侯爷刚刚离世,处理事情时不宜过于强硬,积些功德。
姜书秀听后并未多言,反而在她面前恭敬认错,之后府中再有下人做出逾越之事,她都听之任之,罚上些工钱,草草了事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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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溯往昔,洪映蓉懊悔得几乎想捶几下自己的脑袋。
真是老糊涂啊。
既然已经将家中管理的大权交给儿媳,就要让她言出法随,赏罚分明。
以前总听老侯爷说军令如山,不能朝令夕改,家中亦应如此,更何况侯府本就不是寻常人家。
现在,姜书秀依照府中的规矩对下人进行处罚,转头那些人又到洪映蓉这里苦苦求饶,到头来高高举起,轻轻放下。
长此以往,侯府的规矩就会变得形同虚设,如同儿戏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