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行第四的大女儿薛慧春,面庞如同死灰一般,失去了往日的红润与生气。
大半日里,她都没有说过一句话,眼神空洞,只是默默地承受着这突如其来的变故。
面对孙儿的夭折,儿媳的疯魔,洪映蓉已是摇摇欲坠,连站的力气都快没有了。
就在这时,牢房外突然响起一阵镣铐的哐当声,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
洪映蓉转身望去,只见两个诏狱行刑官拖着一个浑身血污的人出现在牢房前。
那人的身形勉强还能称之为人形,但已被折磨得不成人样。
浓重的血腥味弥漫开来,令人作呕。
其他牢房关着的女眷被这一幕,吓得哀嚎连连,恐惧在空气中蔓延。
“延儿……”洪映蓉的声音颤抖着,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
旁人或许看不真切,但薛季延是她的心头肉,洪映蓉又怎能不一眼就认出他来。
看到平日里疼爱有加的小儿子被折磨到这般地步,洪映蓉心如刀绞。
原本干涸的嘴唇,因为极度的悲痛和愤怒,一时竟沁出了鲜血。
两名行刑官神情冷酷,他们对眼前的一切早就是司空见惯。
其中一人冷漠地将一本册子甩进牢房的围栏中,语气冰冷地说:“今日有人上奏,说三公子在青云书局出版的诗集里藏有反诗。”
“陛下得知后大为震怒。这是三公子亲手写的原稿,经过审讯,他还拒不承认。”
“老夫人,您来认认这是不是三公子的字迹,如果是,就好生劝劝他,免得他再受这皮肉之苦。”
洪映蓉颤抖的捡起地上的诗集册子,心乱如麻。
当她翻开第一页,看到那一手隽秀的拈花小楷,正是薛季延的笔迹,心中五味杂陈,一时竟不知如何解释。
“阿娘……我真的没有……”倒在地上的薛季延用尽全身力气,从喉咙深处艰难地挤出几个字,声音充满了无力和绝望。
然而,他的话还没说完,身旁的行刑官就重重一脚踹在他的软肋上,恶狠狠地说:“还敢嘴硬!”
薛季延双眼圆睁,似乎想要再说些什么,但是这记重创,无疑是他的催命符,人已无力抬头,嘴里只发出咕噜两声,便断了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