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中闪过的阴翳,不像是一个十三岁的孩子该有的。
沈睿州将他一步步逼近湖边,才告诉他,所谓的兄弟相克,只不过是他使的一点手段罢了。
国公府只需要一个嫡子就够了。
因此,在他被送走不久,沈睿州就被请封为世子。
所有的一切,都如他所愿。
哪有什么兄友弟恭,有的只不过都是算计。
“我们明明是亲兄弟,却比仇人还可怕。”
沈彦州抬起胳膊,搁在眼睛上。
即便过了这么多年,回想起那时刻,他的心中仍疼痛难忍。
苏窈坐起身,慢慢地伸出手,轻轻地握住垂在床沿边的那只手。
她从小被父母宠爱着,她从来没想过,这世上会有不喜欢自己孩子的父母,也从未见过,会有容不下自己亲弟弟的兄长。
她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只能以这种方式,给他一点慰藉。
沈彦州侧过身,和坐在脚踏上的人四目相对。
他眼中悲伤的情绪,毫不掩饰地倾泻出来,像是要将他整个人都淹没。
“知道大哥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什么吗?”
苏窈不用猜,也知道估计不是什么好话。
“他对我说:‘你去死吧。’”
沈彦州似乎又回到了那年冬日的那一天。
少年边说边伸手将他推向湖中。
冬日的湖边,地面湿滑,湖面结了一层薄薄的冰。
沈彦州在被推得差点掉到湖里的那一刻,人的本能让他一把抓住一棵枯死的树枝。
不知道是太过用力,还是地面打滑,沈睿州整个人收不势,直接掉进了湖里。
冬日的湖水冰冷刺骨,沈睿州在湖里不断挣扎。
沈彦州急得喊叫起来,伸出手想要将人拉上来。
也许是为了方便行事,丫环婆子都被沈睿州打发得远远的,根本听不见他们的呼救声。
沈彦州只能着急的去喊人。
等人慌慌张张地将沈睿州打捞上来,人已经没有了呼吸。
任凭他如何解释,他的母亲,认定是他克死了大哥,将他关进黑乎乎的祠堂里,整整三天三夜,没有人给他送一口吃的喝的。
后来还是祖母亲自出面,才将他从祠堂里放出来。
祠堂里又黑又冷,七岁的孩子,怎么能抵抗得了寒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