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官的可以刑不上大夫,基本不用死,但是下场也不好。小吏那就惨了,王言会把他们从地方连根拔起,女的官配,男丁全送去西夏。至于犯事的地主之家,下场自然不用多说。
也是如此,自王言夺权以来,地方大户都很老实。若非这一次王言想要加商税,并且固定成杭州的规矩,他们也绝对不会给王言找麻烦。
另外一方面,虽然王言整天研究着干地方大户,对于州中的事务可是一直没停的。疏浚水系,修路架桥,西湖、书院,这些工程可是全都进行着呢,雇佣了大量的百姓进行建设,待遇都还算可以。肯定是吃不饱、赚不多,但是绝对比以前要强。
再有,王言的产业也已经在杭州铺开,看病、卖药的医馆,柴米油盐的粮油店等等,价钱都还不错的,比较公道。而且他还在先前被他灭了的几个钱塘大户留下的人口之中,开始了发放鸡鸭鹅猪,从扬州调人过来指导他们饲养,避免各种的疫病。
这让王言的名头,在最近这俩月开始缓慢的提升,扬州的王家庄是如何富裕,也已经开始传播。正是有了百姓的美好向往,希望王通判也带着他们致富,这才有了王言的名声在本地百姓中又一次的响亮起来。
如此一桩桩一件件事情的加持下,哪怕大户们可以鼓动人闹事儿,但是没有能力卷席起大范围的民变。稳定的社会环境,连他王某人都受限制,大户们又何能例外。再是愚民,也知道安稳的活着比没命好。
真打起来,一轮箭雨下去就倒一片,挺枪捅刺就倒一排,上头的热血消退,绝对是一个比一个跑的快。
这也是为什么,王言上任了半年,才开始对大户抡起屠刀……
得到了王言的命令,周司理、李指挥二人,带着州、县两级的衙役,以及除了守卫城门以外的全部厢军,全副武装的开始了大抓捕。
十家大户都在钱塘,王言也是有意清理,所以钱塘又一次的鸡飞狗跳起来。
不过相比起之前的几次事件,这一次钱塘百姓们是一点儿不慌乱,笑嘻嘻的对着列队整齐跑过去的厢军指指点点。
具体的抓捕行动非常复杂,毕竟都是大家族,有的在城内,有的在城外,分散范围也很大。要保证不走漏太多的人,还是很有讲究的。
当然这个活就不是王言的了,手下还是有能人的。就算事情做不好,人都走了也没问题。光是清丈土地、人口这两项,就足够给京城交差,谁也说不出个不是来。他给大宋朝廷搞钱,打击挖墙脚的犯罪份子,站在至高点呢,是绝对的政治正确。
只不过是王言不想放走太多人,哪怕走漏的人以后的日子一样不好过,总是不如确定的给他们刺配边疆来的让人心情舒畅……
任务既然已经布置下去了,剩下的只要等结果就好了。没什么事儿的王言晃晃悠悠的出了城,找到了在这边现场监督各种建设的范仲淹。…。。
范仲淹正披着一件大衣,坐在新起的亭子下,同几个商人打扮的人说话,老仆在一边弄着火炉烧水煮茶。
这新起的亭子有讲究,因为它的名字叫‘岳阳亭’,亭上的字是王言写的。所以如此,自是合了范仲淹的传世名篇。主要也是因为不好拿活人的名字命名,不然王言是要将这亭子名为‘范公亭’的。
范仲淹当然是好大的不愿意,不过王言行事干脆,早都让工匠凿了上去。范仲淹总不好再让人白辛苦,便也就只得如此了。
见到王言过来,几个商人连连对他行礼,少少的攀谈了几句,便识趣的走人。
“天气寒凉,范公还是不要在外呆的久了,于身体不利。”
“厚衣、火炉、热茶,寒凉何碍于我?倒是这些百姓,至今仍不得闲,更有人在水下做工,哎……”
能在历史上留名的,相对来说都是狠人,对于这种百姓的小小牺牲,基本都是无视的。范仲淹所以如此,怕是因为年纪大了,难免悲伤春秋起来。
王言笑道:“范公心忧百姓,然则于百姓而言,有活做,有饭吃,有钱赚,怕是不愿离开的。且下水都是轮番上,工钱也要更高些。”
“老夫如何不知?”范仲淹撇了王言一眼,转而叹道,“亏得你王通判近来种种动作,若不然眼下杭州怕是已经流民遍地,饿殍遍野了。”
“此皆范公之能事,学生不过些许功劳,何值一提?今岁两浙饥荒,我杭州尤甚。若非范公高价采买粮食,使得各地粮商运粮至此,粮价大跌,我杭州哪里还有如此热闹场面?怕是早都饿的皮包骨,石板都搬不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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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啊,就是太谦虚。”范仲淹摇头笑道,“是你王通判先拿常平仓做筏,又严查了州内各县情形,抄了许多大户,既填了粮仓,又得了许多钱财,这才支撑了最初的局面。若非如此,还不知道要死多少百姓呢。”
就如同两人对话中说到的,现在正是两浙路大饥荒的时候。因为王言之前的一系列折腾,得了钱粮,又因为书院、西湖、水系、陆路等工程的开工,给受灾的百姓以工代赈,既上马了各种大项目,又解决了百姓们的口粮问题。
再加上范仲淹的操作,导致杭州现在粮食充裕。王言甚至十分够意思的,用高过往年粮价的价钱,买了很多的粮食填了已经空荡荡的常平仓。这是范仲淹有名的经济操作,王言倒也算是参与者。
所以这种种综合到一起,造成了今天杭州内基本没什么影响。若不是还不时的有流民过来,甚至也不会察觉到正在经历严重的饥荒。
看着王言微笑喝茶,范仲淹问道:“先前见一队厢军开出城去,可是动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