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又有什么新案子要咱们去听记了吗?”
姜寒星之前跟着吴荃时主要是打事件,做的是去城门监察缉捕盗贼,监督官员之类的琐碎事件,虽琐碎,但其实是个好活儿。毕竟东厂的名号一打出去,谁不恐怕万一被抓住什么不妥,都不用他们开口,金银首饰便一个劲儿的送,十分有油水可捞。
听记就差许多了,主要就是看三法司那群文官或者锦衣卫审讯犯人,读书人向来看不起他们这些阉党的,又书生多呆子,从来易争执,锦衣卫识趣些,但也难免有妒恨他们分了圣上恩宠的,人家武功又比他们这些三教九流的高得多,真打起来的时候往往是他们吃亏。
然而她一个小小的番役,又刚失了势,正水深火热中,自然是给什么她就得干什么,哪里有挑挑拣拣的份儿。
于峰盯着姜寒星看了一会儿,发现她确实是铁了心要揣着明白装糊涂,一边心里恨恨地下决心,一边将手揣紧袖笼里,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然后起了身。
姜寒星赶紧把桌子上名册往怀里一拢,跟了上去。
“寒星倒是眼尖,确实是有新案子。”
两人一边往刑部衙门走着,于峰一边同姜寒星说着。
这回要办的是九江知府周臣的案子。
按照惯例,每到年末,地方官员都要进京述职一趟的,如今刘厂公当政,惯例又多一条,入京述职,不管官职大小,都要向他老人家进献常例,不肯进的,品级高的贬官罢免,品级低的,那大多是要没命的。
周臣这名字,姜寒星这样见多识广的都没听说过,想来也并不是什么有名的诤臣清官,但他不知为何,就是没准备常例,可能也刚好撞在了厂公他老人家的气头上,故他前脚刚到京城里,后脚便被找了个由头直接扔进了刑部天牢里。
这个由头是贪污税款,刑部负责此事的那位兄台写这下狱缘由是肯定也是随手一写,但周臣被抓起来后一查,他还真今年的税款十之三都没交够。
九江这地方说有钱肯定比不上江淮那一块儿,但也并非穷乡僻壤,今年江西也没碰上什么大旱大涝,风调雨顺,平白无故的,税款怎么会交不够?肯定是周臣自己贪了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