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都说到这等程度了,杨昀哪儿能还不明白其中意味。
“也想一想为何邀月楼这么多间屋子,同于峰相邻的也有旁的,为何卑职就偏偏选中了大人这屋呢?”姜寒星倒仍旧只是说自己的,“做人呐,就得时刻清楚自己有几斤几两。别给人当刀使了还成日里乐呵呵的。”
最后这句,她真是真心的。但此情此景,杨昀显然是并不肯领她这份真心了。他手往门口一指:“出去。”
姜寒星没动,她还有最后一些话要说。
“多谢。”她先说了她一直怎么也不肯说出口的谢谢,“毕竟是为刘太监办的事,要出了什么差错,搞不好卑职还真要同大人黄泉相见。”
杨昀大概是太被她气到了,一时间竟没明白她的意思:“刘瑾?东厂如今不是已经不归他统辖了吗?”
拉来扯去的也没什么意思,既然决意要让他死心,那便就给死透,今日这样的拉扯,就这么一回便够了。既然她心意已决,以后,大概是也没这个空了。
“刘厂公的恩情,哪儿会因为不做这个厂公便不泽披到我们身上了。”姜寒星马屁不要钱似的直往刘瑾身上拍,“承蒙他老人家看得起,卑职在东厂等他回来。”
“所以,你今日这事是在为刘瑾做的吗?”杨昀显然已经明白了过来,他苍白着一张脸。
“当然,”姜寒星一如既往的神色不变,“自然,小杨大人这也是大恩,得算是救命之恩,这样吧,算我欠大人一个人情。”
她笑了起来,因为想起来上次分别时她也是这么说的,她这跟烂赌鬼光打借条不还钱似的:“算上上次那个,两个了呢,这样吧,两个人情换一个承诺,小杨大人有什么需要我的尽管说——虽然我并不一定做得到。”
她明知道他是怎样的厌憎刘瑾。朝廷上的事,叔父的事。就算她真准备为刘瑾做事,就算她还有什么难言之隐,只要心里略微念着他的一点儿好,也不应当在他跟前说这些来戳他的心。
可见她心里真的是一点他都没。
杨昀一时间也不知道自己是气更多还是伤更多,千言万语,只化作了一句颤悠悠的:“此话当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