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寒星的眼神透过漫天雪花落在了车楣上,然后,她看见了车楣上那个朱红的漆印,车身上了朱漆,所以她一开始没看出来,是内阁首辅的印鉴。
她说呢。姜寒星一瞬间几乎要笑起来,她说为何许泛在他跟前都不敢说重话,她说为何徐嘉各种各样的闲事都要管,正阳门大街的案子也要管,马永成同刘瑾的纠纷也插一脚,跟着李东阳做事的,那可不得成日里忧国忧民吗,原来不避讳她看就是为了让她看见,他确实有护着她的底气。
“怎么,经过了方才的事,寒星姑娘有改主意吗?”徐嘉问她。
但很可惜,她死活不愿意同许泛一块儿进宫去就是不愿意掺和进他们这些大人物的事里去。
“大人的好意卑职真的是心领了,”姜寒星冲他欠了欠身,也并没把话说死了,“只是今日实在是不太合适。”
徐嘉十分好说话:“在下明白姑娘的意思,那姑娘接下来准备到何处去?”
姜寒星一时语塞了,她还真不知道要到何处去,家肯定是回不了了——除了家以外,她竟想不出一个别的去处来。
“在下倒有个去处——说与姑娘听而已,去与不去,姑娘自己决断就是了。”
姜寒星拒绝的话咽了下去,人家终究是一片好意,不管这好意下边究竟藏着什么,左右她听一听又不会掉块儿肉:“那就多谢大人好意了。”
“外城正南坊靠山处有栋宅子,十分好找,靠山处就那么一处宅子,姑娘可以到那里去,保证绝对无人敢动姑娘。”
这时,马车里传来了一声咳嗽。
原来里边竟是有人的吗?姜寒星眉毛扬了起来。
但徐嘉显然并没要同她在这事上多说的意思,他只是脱下了他的斗篷,递给了姜寒星:“只是这宅子主人未必肯让姑娘进去——姑娘且放心,就如此也已经是足够了的,不过倘若如此,这斗篷姑娘就很用得上了,夜深天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