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护卫,我要见丞相……呜呜呜,你太过分了,怎么能说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是楚宁洛的同党呢……”
陶唐就这么面无表情地看着祁欢硬挤两颗豆大的泪滴,只默默道一句:“你既不是楚宁洛同党,那他人人得而诛之,你骂他一句听听?”
祁欢哑了音调,收起姿态,悻悻笑道:“本人教养良好,颇注仪表,不擅骂人。”
沈宣在书房水镜看到这一幕的时候,人正在批注这几日堆叠下来的一应大小事务。
他听得手一抖,本来该同意上书的折子被勾去一笔,手上的笔跟着应声而断,漂亮的眸子微凛——
好个教养良好,不擅骂人……
陶唐总以为祁欢为了摆脱自己的嫌疑,怎么着也得敷衍两句,没想到连敷衍都不愿意,他还没说话,那头已有人来报:“陶护卫,丞相让带祁十三去司青阁。”
“去哪儿?”祁欢还没问,陶唐先心底怔楞:“司青阁?”
那不是主子不让任何人进出的书房吗。
“司青阁,我也以为听错了,丞相说的。”
来报的人凑近陶唐耳边小声说了几句:“但是丞相说,要让他自己找位置。”
陶唐的确让祁欢自己去找了,只是找到天黑,沈宣在司青阁都没有等到人。
丞相府太大,祁欢没忙着去找陶唐口中的司青阁,先往园子里逛逛,烤了池塘里头两条银鱼,消化一会儿睡个午觉,又转去藏书阁查了楚宁洛的线索,当然是没有线索,最后打道回府,回光牢所在的房间睡一觉。
陶唐以为祁欢没动静,可他做足了心理准备后,大半夜轻车熟路地爬上了司青阁的院墙,一抬头,司青阁右侧那扇窗大开着,沈宣似已等了许久。
“……呵呵,丞相大人,许久不见,甚是想念啊!”祁欢冲那人招招手。
现在已过子时,沈宣一袭青衣,玉冠束发,长身而立,看祁欢冲他招手,倏忽垂下眼睑淡淡开口:“先下来吧。”
祁欢眨眨眼,瞧那司青阁院墙下边儿被特意挖深至少三尺,更足有两米宽的排水沟渠吞了吞口水,尴尬道:
“那个,我跳下来,你接着我?围墙太高,下不去了。”
当初沈宣为了不让祁欢爬自家院墙,表面不动声色,实则背后暗戳戳地把院墙下挖深三尺,他头一次着实摔地生疼,休养一月有余没敢招惹沈宣。
现在祁欢武功尽失,轻功再如何,这副身子骨一步三倒,他还是别拿自己仅剩的三个月开玩笑了。
沈宣没有答话,转身背向祁欢,挥手间关紧了窗户,清冷留下一句:“你既不下来,那就在墙上待着。”
“欸,别啊,丞相大人我有正事问你!”
祁欢急地要去拉沈宣,一脚在墙上踩空,惊呼出声叫了句:“沈宣——”
猛然跌落的失重感让他心底微慌,自己现在可比不得从前,真要在这儿摔出个好歹来,还怎么找楚宁洛。
看着越来越近的沟渠,他护着脸认命,哪知道祁欢没感觉到痛处,原是落进了沈宣的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