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哒…哒…哒………
开始近了………
越来越近了………
脚步声停止,红色的盖头底下出现一双黑色的靴子,看做工,精细又精致,刺绣复杂但纹路清晰,特别是那一朵红云,栩栩如生。绝对不是小富人家能穿的起的,就如她身上的这件嫁衣。以她的家庭,他们努力了一辈子,也不一定能穿,或者说是舍得穿这样的布料。这是城主府准备的,不包含给“她的聘礼”里。
两道呼吸安静的回荡在房间,一道沉重,一道微弱,整个房间透露着莫名的压抑和危险。
少女揉搓着手帕,紧张的放缓了呼吸,而不出声的男子更加重了她的紧张。满是压迫,她不受控的想要逃离的念头从男子进屋时就没有停过。
她决定不能坐以待毙,既然都已经被卖进了城主府,那她就要认命。
她深呼一口气,张了张嘴,一鼓作气的正要开口破除寂静,却在喊什么称呼的时候愣住了。
她…字面意义上算是嫁给他了,所以…她应当…是喊他夫君的………
少女羞涩的红了脸。她今年十四岁,也算是大姑娘了。她还是第一次这么单独和男子待在同一个房间,而这个人…还是她的夫君………
一切都好不真实。
她这个年纪,她的许多姐妹都被家里卖…不,是配婚给了其他有条件、有能力、能帮助家里解决困境的小伙了。
没有想到,这么快就到了她,而今天,恰是她的生辰,过了今天,她真真正正是十四岁。
胆怯的情绪被羞怯取代。
少女红晕的脸更增添了几分娇气、明媚,她舔了舔嘴唇,最终迟疑的慢吞吞的喊出这个可能困住女子身份一生的称呼,“夫君……
“………”。
还是没有动静。
少女喊过这一声之后,头埋的更低了。
良久之后,“别这么喊,我夫人听到了,会不高兴”。
少女愣了愣,不明白他的意思,隐隐难过。可是,她也是他娶的夫人啊,虽然只是一个小妾,但他就是她的夫君。
少女不明白,只知道站在自己身前的人是她的救命稻草。
如果他不要她了,她不知道还能去哪里。
回家吗?可父母说,既嫁了人,她就不属于那个家了,该随夫姓陆。
小主,
可不回家里,她还能去哪里呢?
她无处可去。
新婚之夜被夫家赶走,她会被视为不祥之人,人人退避三舍,人人可欺。
这是她的命运,没有其他出路,她想反抗,却怎么也反抗不了。
她受到的从小教育的思想,只告诉她要孝敬父母,听父母的话,所以尽管从小到大有许多不愿意,甚至是这一次不满意的基本定型的未来走向,她还是妥协了,因为要听父母的话,尊敬自己的父母,她不想背上不孝罪名,不想人人唾弃,人人喊打。就像是他们口中的女子无用,连学堂都不能进。可她不明白,她见过许多到百家县的女修士,她们很厉害,她们为什么就有权利呢?
嫁入夫家,要谨遵夫君的教诲,夫君的话为首要。这也是必须遵守且不得不遵守的。在她的印象里,好像大家都是这么做的,尽管在她们的脸上都看不见笑容。她那时就会想,她是不是也会过的如此凄惨,会不会郁郁而终,死后得到的只是嫌弃的白眼、松气的解脱,一捧黄土。这太可怜了,但这好像就是常态。她没有见到女子的权利。尽管错的是男子,最后的错误都会转移到女子身上。就像是隔壁的王二哥,他强迫了邻街的一个女孩,很可爱的女孩。她想不通,明明是王二哥的错,大家怪的、辱骂的却是那个受害的女孩子。这个世界的规则不偏向女子。所以,女孩子自缢了,而王二哥只得了一个名为“风流”的称号。
她不满意这个世界,但是她更害怕死亡,尽管她十分恨这个不公平的时代。
于是城主的话让她慌了,她…会不会也像那个女孩子一样结束自己的生命;她…会不会像千千万万个家庭里的妇女一样,从没有体会过精彩的人生就遗憾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