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皆是神情复杂。

林汐走在最后，快速的瞥了一眼狼藉的屋内，陷入了沉思，她…算不算帮凶。

毕竟…是她提议的。

那几天，白熙允问了她一个问题，怎么样能让一个罪大恶极的人痛苦的死亡。

她想了一下，那几天的白熙允总是在看悬疑恐怖小说，她以为是心血来潮的随便聊聊，就提了几点，活着凌迟、趁人清醒的时候，让他亲眼看着自己的身体一点一点的被吃干抹净，流血而亡，自己只能忍受痛苦，但也不能让他太过于解脱，想办法让他清醒的接受，折磨他的精神，还有………

那一天，越讲越兴奋，越讲越残忍至极。以至于她没有看见白熙允若有所思的神情。

“你说，要是有人写出来，该有多精彩，我一定第一个膜拜”。

“这些方法…可以实践吗”？白熙允垂着脑袋，突然这样问，眼眸深沉，宛如一摊死水

“………”。

林汐咽了咽嗓子，“熙允，我就是瞎说的，这只是小说里瞎编的存在，只为了吸引读者，你可别犯傻事啊”。

“我当然不会了”。白熙允似是也觉得气氛不对，忽的扬起她标志性的笑容，亲和力十足，“哈哈，我只是想，这些作者写的这么真实，不会是亲身经历过吧，你紧张什么”。

林汐半信半疑的抿了抿嘴，还是回答她的问题，“应该不会，想象力还是有的，如果是真的，早就被抓了，你要相信我们中国的人民警察”。

“我自然相信”。白熙允无害的笑了笑，“我只是最近沉迷于这种小说，有点好奇”。

回忆抽离，林汐又忍不住往身后拉着警戒线的房屋内望了一眼，还是太轻松了。她瞪大了眼睛，晃了晃脑袋，用力按着并捶打着胸口处不知是不是因为兴奋、激动而猛烈跳动的心跳。她怎么能这样想呢？这不对。她加快了脚步，逃也似的逃离这个地方。

警察局内，白熙允交代了，作为家属，她的母亲，隔着一扇审讯室内看不见外面，但外面能清晰看见的审讯室内的情况，眼睛哭的红肿了，几乎是依靠身旁的人扶着才算站的远。而林汐，作为同学，还有白熙允母亲的同意和要求，也成功的能站在外面了解情况。况且，她的手里有这次的关键证据。

不管问什么，白熙允都一一交代了，整个案发过程和原因，还有…残忍的手法。她根本就没有想过隐瞒和狡辩，她一开始就知道了自己的结局，但她还是这么做了。

“…就算你们有仇，你找到证据，你应该率先找警察”。审讯的警察手指忍不住烦躁的叩击了桌面，苦口婆心且气愤的说道，“应该寻求法律的保护和帮助，你这样…擅自做主……简直…简直自毁前程，你有想过你的家人吗？你有考虑过他们的感受吗”？

“死的人就是我的家人，我的妹妹，在我高二那年，六月九日，她刚考完试，就被人结束了生命”。一直死气沉沉垂着脑袋的白熙允忽的抬起头说道，“我的妹妹没有了未来，而凶手却逍遥法外，过的逍遥自在，凭什么”？

“………”。

众人皆愣。

半晌，“但你也不能……

“可我的妹妹死了”。这是从找到白熙允第一次见她情绪外露，眼眶通红的盯着审讯室里的两位警察，痛心疾首的低沉的怒吼道，“警察同志，我妹妹死的那一天，你有出警吗？你看见我妹妹了吗？她当着我面从高楼掉了下来，落地的声音很响很响，血流不止，沾到了每一个在场的人的鞋子。检验尸体的时候，我相信你们清楚，她的骨头全碎了，可想而知是有多疼呀。她那么娇气的小姑娘，她还没有成年，她还只是…一个孩子呀……女孩子都是爱美的，她也是，可…可我差点分不清她的五官，被砸的血肉模糊，甚至有几块吊着。你能知道我当时有多崩溃，有多痛心吗？我想拼好她，我试过了，可是…只剩下血淋淋的血肉。她的人生不该是这样，本该拥有璀璨夺目的未来就这么毁了，可害她的人却还是活着。我的妹妹没有了第二次机会，所以，我也要断了那人渣的第二次机会”。吞咽了一下嗓子，她擦了擦即将要从眼尾滑落的泪水，“我知道我触犯法律了，我有罪，我会认，在执行死刑之前，我能申请见一个人吗？两三分钟就够了，只是想在死前能有一个说话的人，也没有遗憾了”。

“………”。

白熙允也不急，静静的等着他们决定，随即偏了偏头，看向窗外，像是知道自己的母亲在那里看着，努力挤出安抚的笑容，眼泪悄无声息的流淌，无声的话了一句，“妈妈，对不起”。

审讯室外，白熙允的母亲终究还是哭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