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突然懂了玉致为什么抗拒这份感情,她要走的路并不轻松,他知道的。
想通一切过后,千珩敛心神,控制自己不要因为疼痛失去意识。他会让她看到,他不会成为她的阻碍,不会成为她的负累。
这边,玉致脱离了惩罚以后,掌心的灯芯便唤醒了她的神智,她恍然,自己不是在承受堕欲刑罚吗,难道已经结束了吗?
她不解的四处打量,只见堕欲之罚中有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在代替自己痛苦挣扎。他的身体被那把剪刀剪的体无完肤,鲜血淋漓,与她的血肉剪下后会化作能量补充一点也不相同。
玉致喉咙一紧,想要冲过去救人,却被无形的屏障拦住。这时候,她掌心的灯芯飘出烟雾,颤颤巍巍的在空中形成了一条丝。
找灯的路!
她握紧拳头,眸子里踌躇不定。这个时候,是摆脱千珩的最好时机,此时不走,更待何时?但是,他在替自己受罚。
“对不起。”最终,玉致还是做下了决定,她目光复杂的看了千珩许久,还是选择了跟上寻灯之路。她的道心不能毁,那是她努力了这么多年的结果,她还没有修至大成,她还有许多事要做。没有道心,她没办法保证自己不会在那条漫漫长路上倒下。
玉致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寻灯之路穿越了一切罪与罚,带领她来到了灯所在之处,它就像玉致猜测的一样,这一盏灯明明灭灭,不在真实的世界当中。
她伸手去捞,就如同穿过水波带起阵阵涟漪,灯却始终不能触碰。凑的近了,玉致看见此灯的灯芯甚为奇特,是一株碧绿的小草。这草只有一片叶子,又细又长,上面华光闪耀,令她十分熟悉。
“小草,是你吗?”玉致心有所感,轻轻开口问道。
那片细叶听到她的声音,快速的颤动了两下似乎在回答她的问题。
玉致心下稍安,小草说找到她就能修复道心,此番顺利到来,她不免有些松快。但突然的,玉致又想起小草带他们进来,然后又离开时说的话。
有人动了灯。
看着眼前的古灯,玉致谨慎的四处打量,可这里是一片虚无,除了灯光以外什么都没有。到底是谁有这么大的本事,能碰得到这盏介于虚实之间的灯?
思索间,带着她来的青烟散去,四周渐渐有了物体的雏形。玉致敛下思绪,全神戒备,却看到狸奴的影子。
它已经醒过来了,正在这片陌生的空间里转悠,陡然看到玉致,狸奴害怕的瑟缩了一下。这一下,刺痛了玉致眼睛,她不知道狸奴经历了什么,为何苏醒过后会惧怕自己。
“狸奴,你怎么了?”她小心翼翼的把狸奴抱在怀里,看着它不自然的模样以及怎么也不肯放松的身体,深感难受。
“你,你还要杀我吗?”狸奴小心的问她。
玉致一僵,温柔的表情也随之皲裂,她想她知道狸奴经历了什么。
也就是她这片刻的僵持,让狸奴猛的跳出了她怀里,只见它戒备的站在一边,用哀求和恐惧的语气求她:“你不要杀我,我求求你,我会听话的。”
它自从跟着玉致以来,从来都是无法无天的素质洼地,何曾露出过这种模样?
为什么偏偏要让狸奴经历这些!
因为愤怒,她身体颤抖起来,火红的气自她头顶涌出,四周景色再次闪烁,隐隐有要回到受惩之地的意思。
玉致已经经历过堕欲之罚,深知这里的每一种惩罚都会击垮人的意志和理智。此刻那些场景再现,她心底的恐惧油然而生,忍不住默念清心咒,强迫自己不要动怒。
许久过后,一切恢复正常,玉致松了一口气,她靠近狸奴,取出了一滴它最爱的心头血哄它。
“狸奴,我永远不会伤害你,我会一直保护你。”
看着那滴银光闪烁的心头血,狸奴胡子动了动,它也没忘记,是她三番五次取心头血救它。而且它很清楚之前经历的一切是假的,可是因为太痛了,太害怕了,它始终走不出那种恐惧。
一滴心头血的代价,就是让她的道心再次出现了一条裂缝。
道心与本心跳动的频率错乱起来,玉致捂着心脏一颤,一口浓郁的灵气从她嘴中吐了出来。这一口气,就像大坝即将决堤时的预兆,源源不断的灵力从她毛孔中散出,很快她便跌坐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