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虽然复杂,倒也不难说,简单来说就是,我克她。”
此话一出,众人神色都有些讳莫如深,这个说法并不中肯,却也切实,至少有迹可循。
在神骁的确有着相生相克的说法,可眼下用在神白须这里却有些荒谬滑稽了。
一个外地人能压胜一位在神骁百年独尊的修剑,怎么想都有些牛头不对马嘴。
可有关神白须奇特的内在,众人也是知之甚少,即便不是李世卿,也极有可能是那群高高在上的不得了的九龙神明。
总之,这个答案的确能符合众人的猜想。
“既然你在雨谷一役都已经赢了,为什么不直接干脆杀了她以绝后患?”
“无论从哪个出发点来看,你神白须和她青抬衣都是有仇无怨,仅在立场上有区别之分而已,更何况她还是李世卿在世时唯一针对你的收关手。”
“遥想之前湖心亭剑成方寸,摘你人花折你地花,何其歹毒的断人长生之术,你就算不恨她,也应该愤怒,更应该杀她。”
“可你偏偏要娶了她?你这么做岂不是作茧自缚?”
不愧为地煞之中最有智谋与策略者,张策言所问都在点子上,且也符合神白须这个身份应该做的事。
无论如何,在众人看来,青抬衣似乎都该死。
而神白须呢,他先是微微皱眉,然后又坐了下去。
“我杀她没理由,没仇啊。”
“专门用来杀你的还不能算有仇啊?”
周登楼莫名其妙,问了一句。
“说句循规蹈矩的话,她青抬衣为何杀我的原因归根结底只是在立场上的承诺,我不也是为承诺而来?”
“敌对削山,削势盘龙,从立场上出发也仅仅只是敌对关系,何来仇恨一说,张老哥不都说清楚了吗。”
“狂,真狂。”
李太行啧啧称奇的摇摇头,李镇岳亦是如此,要不说亲兄弟,反应都一样。
而也就是在此刻,周登楼皱着眉头,他突然瞪大瞳孔,好似想明白了什么,然后又很快归于平静,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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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底下倒也不是没有一见钟情的事,虽说发生在你们俩身上的确蹊跷的有些离奇,但你心里有数,我们也就当凑个热闹。”
“半宝川那边最近也没什么动向,在这种情况下举行婚宴简直可以说就是一种奢侈,不过也并非什么大争之世,无所谓,也仅仅只是对背负削山之乱肃清者身份的你来说,是一种奢侈。”
“倒是你,哥几个问问你,你小子国际通缉犯,西方恶首,风中浮萍命不由己,你能给人家青抬衣啥啊?跟你一块过东躲西藏的生活?”
“刚刚廊庭处,那青抬衣对你如何真切,如何含情脉脉,哥几个看在眼里,记在心里,楚楚动人,亭亭玉立也不过如此了吧?”
李太行看了一遍众人笑道,众人纷纷点头深以为然。
“李世卿一死,她算是在盘龙会,不,哪怕整个神骁都没了掣肘,眼下就算同你一战之后道心崩碎,可青抬衣依旧是青抬衣,四甲子的魁首摆在那里。”
“谈婚论嫁这种事,未免夸张了吧?尤其是对你而言。”
还得是老大哥的发言中肯,这一下就转变到了这个谈婚论嫁的长辈的身份了。
“诶,我哥说的在理,老白,你老大不小该谈谈,但是这个恋爱呢你也得分情况,人家青抬衣可不是什么小姑娘家家,人家是大你近三百岁的姑奶奶。”
“你就是叫人家娘都算小的了,其实我也纳了闷了,你给人家灌得什么迷魂汤,这才几天就能这么死心塌地的对你。但不管是什么,老哥佩服你。”
“你要说她情感方面是一张白纸哥们信你,但是你的这个身份,娶了人家见个面都得隔三差五,今天断条手明天缺条腿,指不定四五天后就要守活寡。”
“别觉得难听啊,你半宝川一役什么德行你可自己清楚得很。”
“你可得好好想想啊。”
接下来出场的是代表七大姑八大姨的李镇岳,苦口婆心掏心掏肺为你好,不图富贵不图地位派,但万由必须得是为了俩人的幸福。
“要我说,你们俩是咸吃萝卜淡操心,这新娘新郎都还没入洞房呢你们就把人家后事安排好了。”
“小年轻谈个恋爱就应该大大方方的谈,别想什么车子房子存款,人家青抬衣百年孤芳无人赏,终于等来这么一个千年修得的神白须,你们非要纠结个好坏对错干什么。”
“人家青抬衣名门世族,豪宗万金,那可是玉锦书帛,一川魁首,哪一点配不上他神白须啊?”
“神骁四甲子独步天下,当年以离玄机一众的剑道天骄都望尘莫及,简直就是天极贵尊。”
“大胆了的跟人家谈,人这一辈子能有几个三十年?你跟人家的赌注就是一刻春宵值千金,要知道这天地下什么事能担得起千金二字啊?”
随后登场的是代表爷奶辈的周登楼,比起幸福,风风雨雨才是恩爱,同舟共济才是未来,无愧老一辈人的思想,端正。
正所谓儿孙自有儿孙福,小年轻的事就应该让小年轻自己发挥,天大地大,爱情无拘无束。
“嘿,周老弟,这话我不爱听,那谈恋爱结婚不就是为了俩人今后未来同修共好百年好合吗?那要是没有未来还结什么婚?”
“谈恋爱归谈恋爱,结婚是结婚,先后可不能错了。”
“再说了,她青抬衣只此一家,我们神白须也同样卓尔不群,只看过程不看结果的未来都是扯淡。”
“她青抬衣就是再富贵逼人,在我们神骁,也是女子当嫁,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名门望族就了不起了?名门望族更应该服服帖帖对待咱们老白这孤命人。”
“咱是上门女婿不错,可本事啊,那是通了天的大,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那两条腿的姑娘还不是一抓一大把?一川魁首?要是连基本的容人之心都没有还不如赶紧砸匾关门算了,咱们神骁,向来仁义为本。”
“咱就是不服那些个什么名门望族,什么狗屁门当户对都是老东西的迂腐之见,最重要的是两个人在一起究竟幸不幸福,既然是天造地设的一对,那还在乎这么多世俗的陈规腐矩干什么。”
随后便是代表父母方的这个张策言方,也对,正所谓媒妁之言海誓山盟,爱情有浪漫也有柴米油盐,年轻不是誓言,只有相互扶持的爱情才能走得更远。
神白须听着这些稀里糊涂乱七八糟的东西那是一个头两个大,几个人你一句我一句说的夸夸张张。
“那老白你怎么看?想啥呢,别不说话啊,给个说法。”
周登楼嘴角都快咧到耳后根了,其余三个更是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
“看?看什么看,去!去去!”
神白须不耐烦的大手一挥,几乎是跳了起来,骂骂咧咧的轰人。
几个人笑着你先我后的走出凉亭,地煞五人齐聚盘龙会,喜逢嘉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