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他一来,就直接命人打了一桶井水来泼在赵氏身上,泼冷水的法子,在大理寺狱中算是一个日常的手法,犯人在严苛的审讯过程中昏厥是常有的事,不是每个人都会叫医官的,常年执掌刑狱的人冷心冷情,对于犯人下手一个比一个狠。
可一桶凉水浇完,赵氏却没有任何反应,就这么湿漉漉的紧闭着眼眸一动不动躺在地上,若不是鼻腔尚有呼吸,旁人还当她死了呢。
医官蹲下身给赵氏检查了一番,又扎了几针,赵氏却依旧没有任何反应。医官显然有些诧异,他这一手将人弄醒的绝活,在大理寺可从未出过差错,这么多年下来,就是被折腾的只剩一口气的犯人,照样能弄醒说上几句再死,怎么今日就不灵验了?
崔辩叙出声询问:“如何?你也弄不醒?”
“不如去请.....”王鸣谦也急,这事儿他算是也扯进来了,便提出想请太医署的人过来瞧瞧。
可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见医官一脸不爽的抬手示意他们别说话,而后自己俯下身,和赵氏贴的极近,一寸一寸的细细嗅闻,又将赵氏的脑袋转来转去,最后竟褪去她的鞋袜,抓着她的脚翻来覆去的看。
这副样子瞧着颇为诡异不说,还特别没礼貌!
崔辩叙和王鸣谦对视一眼,没有制止,同时屏住呼吸,不敢扰他心神。
只见医官如此这般检查一番后,脸上的神情已是把握十足,起身淡淡的瞥了一眼没有半点眼力劲的王鸣谦,冷哼一声吼,才对着崔辩叙回话:“崔少卿,这位娘子是被人下了一种极为特殊的迷药,若非属下年少之时在岭南道游历期间,偶然见过一本杂书,只怕也摸不着头绪。”
哼,请太医署的人过来有什么用?他们学的都是《医疾令》上头规定的部分,哪有他行万里路知晓的多?
医官名为宁余野,瞧着已经头发斑白,少说也快六十了,他年轻时候的事儿,那就是前隋的事情了,崔辩叙和王鸣谦那时候还不知道搁哪儿排队等着投胎呢!
王鸣谦耸了耸鼻子,不自在的撇开目光,心中暗道,这么厉害在大理寺做什么?去大明宫里不是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