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右翼,那些已如癫狂一般的敌人高喊着“奥莱克西”的名字,跟随他们的将领,杀出一条血路。他们一分为二,将那瓦萨沙塔事先布置好的半包围阵势冲的完全失去队形。眼看着,敌人的骑兵团就要逼近自己,而右翼的己方骑兵却有去无回,中央的雇佣军和半重装部队陷入与敌方荆棘方阵犹如砧板一样难解难分的状态,而自己就暴露在毫无保护的孤立之境。于是,瓦萨沙塔架着战车落荒而逃。哈尼加尔巴特之军因群龙无首而开始全线崩溃。这时,一块飞来的巨石将向南疾驰中的瓦萨沙塔的战车掀翻,使之从车里摔出来。从天上飞下来一个人,他身穿黑色考纳克斯(kaunakes)长袍,神情严肃中带着恼怒;他走到狼狈不堪的瓦萨沙塔面前,说道:“战斗还没结束呢,给我回到你的战场去。”说罢,他又飞了起来,来到战场的正上空。开始操纵泥土与石块,袭击阿济·哈亚萨的将士。见拉贵尔前来助阵,那些哈尼加尔巴特的士兵恢复了猖獗,重新拾起武器,恣肆地厮杀起来。奥莱克西急忙向仍在河对岸带领民兵团的穆蒂挥手示意,并呐喊道:“现在!”
于是,整个瓦萨沙塔的军队开始向北撤离,但是在整个过程之中,他们始终保持分散在那些追赶他们的哈尼加尔巴特的士兵的中间,这样就迫使拉贵尔不但无法使用地面塌陷来直接埋葬敌人,还不得不保持在低空飞翔,因为只有这样他才能分清敌我,进行精准的攻击;当那些佯装逃跑的义军将他们的仇敌引到那离河不远的北部丘陵的山坡上,那些埋伏已久的亚人与兽族们就狂嚎怒啸着翻过山头,奔下山麓;他们在帕祖祖和拉玛什图的带领下,冲撞进哈尼加尔巴特的军队之中,解救义军的战士们。他们撕咬与踩踏着敌人的身躯,用那被解除了封印之后巨大的力量击打着那些如同蝼蚁一般的人,一巴掌就能打飞或是拍死十几个哈尼加尔巴特的士兵。瓦萨沙塔和一众将领此时大惊失色,惊呼尖叫,企图朝着山下逃去,但已经太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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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贵尔被这眼前的景象所震惊,但此刻,让他更无法注意到的是,就在那些遮挡了他视线的丘陵的后面,义军的远程部队已经就绪,他们只有这一次机会,当他们看到拉贵尔就暴露在射程之内的时候。投石机与弩炮以及那些藏在谷地的弓箭手,同时万箭齐发,朝着拉贵尔的方向射击。
然而,拉贵尔躲开了。他惊恐地飞到高空之上,心想:原来这些哈亚萨人早就谋计好了要在这里除掉他;他们还解开了那封印怪物长达千年的结界,并与他们结盟,只为处心积虑的与自己作对。
“他们到底是什么人?!”拉贵尔愤怒地自言自语道,然而下一刻,他就说道:“不过现在,这都不重要了。”
接着,他的眼睛又开始变幻出不同的颜色。
山川开始颤鸣,飞鸟鱼兽开始遯走。主天使拉贵尔满怀愤怒,他即将大肆屠戮,将敌友同归于尽,借米迦勒所授予的权柄任意妄为。他心想:“攻击我的,只是奈里的哈亚萨人,而非不可被侵犯的赫梯人。没有出息的瓦萨沙塔军队,也没什么留下的价值,不妨一并与这些魔怪恶兽葬在这里;无论是怪物还是那些把算计了的人,今日皆将在此被一扫而空,免得南方的老爷们知道以后,到我土地上来插手插足。”
地面破碎,裂缝纵横,石片与泥土翻腾涌动,如同勃发的潮汐。剧烈的震动使得双方的战士和战马纷纷失去平衡,摔倒在地。正此时,奥莱克西跨上一头半兽,健步朝丘顶的方向奔去;行至半途,他见巴布·阿塔·伊迪纳早已到了那里,他也骑于一兽背之上,就是那名叫乌加卢(Ugallu)的亚人巨兽,它那雄鹰般的爪足半蹲而曲着,准备弹跳。巴布·阿塔·伊迪纳笑言:“太慢了,军师。”
“巴布!”
“你怎会挑选了一只速度如此之慢的……”他露出从容不迫地微笑,望向奥莱克西。
“不!”奥莱克西急唤道。
然而,巴布的话音还未消散,他已随着兽人猛然跃入半空;他猛地抓住了那靠翅膀飞在天上的拉贵尔的衣衫,而乌加卢则洛下去了,安全地落在了地面上。拉贵尔与他扭打在一起,用力的上下窜飞,企图甩去这个突然冒出来的疯癫累赘。
“嘿!畜生!”巴布奋力地大喊,“停下你这无用的行径吧!我们都知道是你杀了雷米尔,还知道你把他埋在哪儿啦!”
拉贵尔怛然一惊,道:“你在说什么?!”
“再见!畜生,记住是谁杀的你。阿托尔万岁!”说完,巴布便松开了手,坠落下去。
拉贵尔愕然,被这番话语搅得愈发混乱。他瞠目结舌,顿时失去了动作;待他回过神来,重新分辨轻重缓急,便立刻飞离此地。地震戛然而止,人们因此得以幸免。拉贵尔朝着西面拜利赫河平原,尼赫里亚的方向飞去。他知道,现在没有什么比将那里的证据毁灭更重要的事了,若这消息被想加害他的人告到米迦勒那里去,他将死无葬身之地。然而他还不知道的是,那儿早已有一个强大的存在悄然等待着他的到来。就在那掩埋雷米尔与数万将士的平原上,那荒凉的偶有起伏不平的岩石巨丘,与光秃秃的淡黄色土地上。在那渺无人烟的荒野,一条白色的巨龙匍匐在那里,而他的身下正是那三年前的尼赫里亚战场。当拉贵尔到达那里,看到将要阻挡他毁尸灭迹的,竟是这样的庞然大物之时;他拧紧了眉头,惊讶与怒火交织在了一起,但他已别无选择,只得背水一战。拉贵尔迅速上升,悬于数万跬(cubit)的高空。他的双眸更替色彩,双手前伸,手掌朝上。企图重新将那片大地再次移山倒土,将巨龙一同埋葬;但他忽略了一个事实,就是飞到他所在的这个高度,对于那拥有巨大翼翅的库尔来说,同样易如反掌;况且,若仅论近战,他拉贵尔绝不可能是那条龙的对手。就在这时,库尔展翅翱翔,将庞大的身躯疾驰向空中,迅速靠近正在酝酿天使之力的拉贵尔。一声震天的龙吼从库尔的口中迸发出来,随之喷涌而出的深蓝色烈火犹如冥冥之中的审判。在这灼热的火焰中,天使拉贵尔化为了灰烬。战斗的结束既迅速又毫无悬念。
在漫天飞舞的尘埃之中,库尔昂首振翅向东飞离。当在约定的时间,奥莱克西抬头仰望天空,看到巨龙库尔朝着东方,而非北方的山脉方向飞去的时候,便知道他们胜利了。浓云渐渐聚拢,挤压着惨白的天空,掩去疮痍的战地,遮挡勇士们刚刚的满眼猩红;淡漠之风开始凌厉地穿梭,将人的惊呼刨向身后;仿佛地上的野草,也从战栗中苏醒。义军将士们唤来随军大夫,为他们的英雄——从那高空摔落,竟还奇迹般的一息尚存的巴布将军止血包扎。乌图库的亚人族离去了,他们按奥莱克西的请求,回到山岗上去暂避风头;而瓦萨沙塔已经失踪,哈尼加尔巴特约有三分之二的士兵战死,剩下的悉数被俘,纳入了义军的部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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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拉赫不战而降,奥莱克西要求义军在平静中接管这座城市,不要干涉城内百姓的正常生活;而他自己则悄然地进入城中,完成自己曾向地牢中的老人许下的诺言——找到那个名叫卡尔的奴隶,并还他自由。他在西面最繁华的市井中四处打听卡尔的下落,在水井旁的一个象牙作坊得知端倪,一位正在锤制金箔的工匠向他透露,说自己曾听闻此名,奥莱克西以青金石和红玉髓换取了这个消息:“卡尔”是这城外一户大地主的管家,他口碑十分良好,在卡拉赫的遐迩小有名气。于是,奥莱克西前往城外的邓努(dunu)庄园,他在农场主的陪同下参观了整座宅子,大大小小的事都被一位五十多岁,长相憨厚的男仆管家打点的井井有条。
“您这位能干的仆人,叫什么名字呢?”奥莱克西问道。
“‘卡尔’。”农场主把他叫来给奥莱克西看,“这仆人从还是孩子开始,就来到我祖父的这座庄园干活了,他为我们卡希德(Ka?id)家族三代人服务了四十多年。”
奥莱克西审视了卡尔片刻,点了点头:“尊敬的老爷。”他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颗闪闪发光的金牙:“请您看看这个,我猜想这应足以弥补您的损失。我正好需要一位得力的仆人,如若您同意,卡尔就请跟随我吧。”于是,卡尔归了奥莱克西,他们一起离开,行至半途,奥莱克西突然停下,郑重地说:“卡尔,你已重获自由。”
卡尔不解地说:“主人。您在说什么呢?”
奥莱克西深吸一口气,说道:“多年前,我在狱中结识了你的父亲。他临终前托付给我一个重任,要我将你从卡拉赫的奴隶主手中赎回。今日,我终于履行了承诺。所以,你已经自由了。你不再需要跟随我。”
卡尔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主人,您赎下我,又还我自由,我本应心存感激,立刻答应。但是,如今我若不随您走,又能到哪里去呢?”
奥莱克西沉默了片刻,然后说:“卡尔,现在你是一个自由的人了,你可以选择自己的道路。若你愿意继续跟随我,那么请你作为一位朋友,而非奴隶;若你渴望离开,去寻找属于你的未来,我也会祝福你。这一切,都由你自己决定。””
卡尔流下眼泪,向他的恩人鞠躬致谢,并打算继续留在他的身边。
经文注解:
Kur,被认为是有史以来的第一条龙,常指苏美尔东部的扎格罗斯山
Khazir River,是伊拉克北部的一条河流,是大扎卜河的支流,汇入其右岸
Nisroch,与希伯来语Nesher有关,意思是“大鹰”,19世纪 40年代,英国考古学家奥斯汀·亨利·莱亚德(Austen Henry Layard)在Kalhu发现了许多有翼鹰头精灵的石雕,回想起圣经中关于西拿基立被谋杀的故事,莱亚德错误地将这些人物认定为“Nisrochs”
Kaunakes,古希腊语:καυν?κη? orγαυν?κη?,或persis,是一种羊毛外套,与古代美索不达米亚和波斯有关,它以簇绒图案编织,暗示重迭的花瓣或羽毛,通过将簇绒缝合到衣服上或通过将环编织到织物中
Ugallu,“大天气野兽”,(阿卡德语:ūmu rab?,意为“大日子”),是一种狮子头风暴恶魔,有一只鸟的脚
cubit,为古近东的标准长度单位,约为0.5m,苏美尔语中用ku?表示,阿卡德语中用ammatu表示
dunu,中亚述帝国一种向一些有影响力的官员作为对他们服务的奖励,授予dunu定居点,也就是大庄园,作为大型农庄运作,并免除其产品税
Ka?id,公元前1265中亚述帝国利木官员,阿苏尔-卡希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