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的生辰在一片死寂中度过,说起来与往年并无多大差别。孟文礼带着属下白天从街市买回来的胭脂来到半夏身边,很可惜没有把他也带过来,其实他托人带了口信给他,可是等了一天人也没来,许是忙着陈府的案子一时忘了。
他把五颜六色的胭脂放到半夏面前,看着女儿原本黯淡无光的眼睛微妙的动了一下,她的视线集中到那些胭脂上,嘴角不经意扬起。
“都是给你买的,喜欢吗?”孟文礼明知她不喜欢,还是这般问道,却见她像如获珍宝似的把那些胭脂捧在手里,嘴里念叨着:“娘喜欢就好……”
“今天娘也来看你了吗?”
“没有来……”
孟文礼长长舒了一口气,紧接着女儿又奇奇怪怪的说:“天亮了,爹……”
他抬头望着侍女手里的油灯,光线无比暗淡,她怎会觉得天亮了?
“已经是晚上了,你想晒太阳的话,明天让侍女们带你去院子里走走吧。”
她摇摇头,乖巧的捧着那些冰冷的胭脂说道:“夜晚有月亮……把天照的好亮好亮……”可屋子里根本没有窗,甚至连一条缝隙都没有啊,半夏诡异的话语令孟文礼感觉到一丝恐惧,还是早点离开这里,念冬还吵着要他回去讲故事。
他缓慢站起,意外的是半夏的视线居然随着他而动,他问她:“怎么了半夏,想起什么要跟爹说吗?”
昏暗的烛光下她竟浮起一丝久违的期许,望着父亲说道:“今年小冕哥哥还是没有给我写信吗?”
“爹忘了告诉你……”他本想告诉她其实她心心念念的人就近在咫尺,可转念一想又作罢了,只是改口说道,“他前些日子来过信,只是一些琐事。”
于是她期许的目光又降落到冰冷的地面上,不再说话,孟文礼在短暂停留之后与她告别离去,今年生辰,也如往年一般毫无波澜。
距离刺史府不远的县衙里,一群粗汉围着重伤昏迷的宁忆,唯一的女性除了卖弄无用的风姿什么都帮不了,把初来乍到就遭遇内部危机的秦冕整得措手不及。
“秦大人,咱们都是粗人,宁护卫有病在身,还受重伤,咱真治不了。”小马发出猫一样柔弱又没用的声音,秦冕本就没有指望他,伸手拿起桌上一瓶药罐研究了半天问:“这瓶没写名字的是什么药?”只听海棠姐回了句:“呵呵,那是给女人补身子用的秦大人。”“为何女人的药会出现在此?”“我拿来的,心想可以给小宁补补身子。”“你自己拿去补身子吧,止血止伤的药在哪?”
于道梅指着慢慢满满一筐药罐说:“都在这里了。”
“你会弄吗?”
“回大人,老夫只会记账和画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