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这在右边跳动的心脏,她才能完美地解释为什么所有人都死了,而只有她能死里逃生。

接下来的一切都按照她的计划进行着,她躺在马车中,周围都是尸体,可告云的内心却十分平静,在这个世界上死人有什么好怕的,最可怕的永远是活生生的人。

只不过叶良树行事果然周全,经历了两天一夜,就在告云以为自己要撑不下去之时,才有驿站的人因为没接到前太子,而前来找寻。

又耽搁了半天的时辰,告云才被叶良树假惺惺派来的搜寻队发现。

小主,

叶良树得知居然有活口自然心中惊慌,可如今告云顶替的是叶二太太,是叶良树的弟媳妇,作为大伯他是没法子闯进告云房中验看。

虽然后来也曾遣了丫鬟仆婢前去查探,但告云易容术了得,加之身受重伤成日昏睡,就算是真正的叶二太太容貌也要走样,所以并未查出异常。

加之在告云身边发现了死去的孩子,两岁的孩子都长得差不多,加之又死去多时,竟是也没分辨清楚就当成叶小公子的尸身了。

休养了数月,待告云终于清醒到可以与人正常对话交际。叶良树前来探望,发现她因为丧夫丧子失去了大部分的记忆,因为脖颈受伤连嗓子也毁了。

想到不过是个无依无靠的寡妇,丈夫儿子都已不在,对自己再无威胁,叶良树便也熄了要灭告云口的心思。

等半年后告云休养康复,就把她送回了京城,交给了英国公夫人。

一起回京的,还有那时被发现的,在舒云怀里的告云的儿子。

叶良树本就不会去关心叶二太太身边一个仆妇的孩子,就听得禀报说那仆妇的丈夫是弟弟身边一个百户,此次也一并在前太子车队里遇难,就更加不会去留心年岁有些出入。

那段日子是告云最后与额日子相处的时光,她一路抱着儿子进了京,却又不得不与他分离。

张少箐的事情她听叶良树说过,知道是个不好对付的女人。自进了英国公府,她就在尽心竭力地扮演一个重伤失忆又丧夫丧子的妇人。

她不与任何人说话,成日闷在屋中诵经念佛。英国公夫人试探过她多次,都被她巧妙的化解。

等英国公夫人为她在秋爽斋中辟出一间小佛堂,告云更是成日就跪在佛前深居简出。

这十多年来,她日日都在思念她的儿子,可她不能去见他,生怕万一不慎露出马脚就被英国公夫人发现。

而如今,一切的卧薪尝胆都是有回报的,也许是报应,也许是人祸,叶良树终于要迎来他的末路。

她只要继续隐忍,继续伪装,等叶良树父子一死,张少箐一个只生了女儿的女人也不足为虑。

这偌大的英国公府,这踩着她亲人血肉得来的滔天的富贵,终是要落到他们母子手中。

而叶家的祠堂,也要永远地供奉有着他们天一血脉之人的牌位,就算死,叶良树也要去低下赎罪!

想到即将来临的,与儿子团圆的日子,告云终于在佛像前露出了一丝微笑。

陆家的院子里,张玉蔷睁开了眼睛,外面天色已亮,她麻利的起身穿衣来到院中打水梳洗。

像以前她每天起床自有红芍等四个大丫鬟替她穿衣,清水香膏也是端到眼前,现如今她却好似已经习惯了陆家的生活,日常起居麻利又熟练。

见春花端着铜盆从正房出来,知是她已经伺候陆大娘梳洗完毕了,便笑着招手。“春花快来帮我生火,我来做早食。”

春花笑着应声,将盆里的水泼在了院子地上,麻利的收拾了布巾铜盆,就与张玉蔷说笑着进了厨房。

当初张玉蔷学的厨艺不过是些点心汤水,且从来都没有亲自动手,不过是使唤丫鬟们行动,她在旁边发号施令罢了。

如今春花蹲在灶下生火,她已经舀了清水下锅,两人一边说笑一边淘米,等着水烧开下米煮粥。

“陆大娘!陆大娘!!!”

院子外传来女童惊慌失措的喊叫,张玉蔷与春花一愣,赶紧走出厨房查看。

正房里的陆大娘闻声也走了出来,就见曾大家的小妹囡囡磕磕绊绊地跑了进来,被他们家的门槛一绊,扑倒在了春花刚泼过水的院子里,泥巴沾了一脸一手。

“怎么了怎么了!”陆大娘心疼的赶紧冲过来扶起囡囡,一边为她擦手擦脸一边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