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及酉时,郊外的琼林苑外便已停满了送通过殿试天子门生过来的马车,待人下来后便如潮水般迅速离去。
琼林苑内,众多才子在桥两侧入座,四周空空如也,唯有数盆花团锦簇的鲜花和湖中大片大片荷花争相盛开,争奇斗艳。
此刻,才子们正呼朋唤友,高谈阔论,神采飞扬,好不潇洒快活,真可谓“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皇城花,潇洒自如”。
景王站在不远处的小楼上远远观望,暗自摇了摇头,却在注意到其中几个正襟危坐、面容严肃的青年时微微点头。
面露赞赏之色,心下赞道,此乃良才。
“殿下,您不是说长公主要来吗?”身后侍卫打扮的青年远远瞧着,其貌不扬,声音却如同冷清的月色般空灵悦耳。
“哎,华岁本王确实这么说过,但你不必着急,心急可吃不了热豆腐。”景王给自己倒了杯锦江春,悠然自得地细细品味着。
而此时此刻,澄安帝所坐的马车才刚刚抵达琼林苑门口。马车径直停在宴会院子门口,澄安帝驻足片刻,将里面的众生相尽收眼底,然后才给了苏芩一个眼神。
“陛下到,太子殿下到,燕王殿下到,宁肃公主到。”唱名的苏芩在出口的瞬间,注意到澄安帝的眼神,便迅速改口,将错报出口的“燕国”两字硬生生吞了回去。
听到燕王二字,景星放在腰间的手勾了勾玉环,目不斜视,二公主则是低眉遮掩住眼里的愤恨,继而挂上了无懈可击的假笑。
随着悠扬尖锐的传唱声响起,众学子仿佛身上装了簧片似的纷纷从桌案后起身,整齐划一地跪在两侧,他们的眼睛垂视地面只能望见最前面三道身影衣摆的纹路。
“小臣请陛下安,见过太子殿下,燕王殿下,宁肃公主。”头微低恭敬至极。
“免礼。”澄安帝目光扫过全场,自带凌厉,将人压的头都不敢抬,只觉得如芒在背如影随形,随后朗爽地笑着坐上主位。
“谢陛下。”众学子异口同声地喊道,整齐的好像是同一人发出,随后跪坐入席。
六部尚书各自入座,其中礼部侍郎起身,声情并茂地诵读了一篇贺文。
这篇贺文抑扬顿挫,信手拈来,明面上是在夸赞澄安帝的政策,实际上却是在公然拍马屁。同时,他还不忘看向坐在一处的同僚和学子,顺带给他们灌了些心灵鸡汤。
澄安帝的眉头微不可察的皱起进而舒展开来,心中暗暗叫苦,早知如此,就不该让礼部主办,真是麻烦!面上却和平时一样。
“开宴。”半个时辰后,澄安帝发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