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玥淡淡瞥一眼成玦,侧首吩咐道:
“凝儿,把你得到的,呈给君上。”
“是。”颔首作揖,她从宽大的衣袖中取出一个青色瓷瓶与一张泛黄的绢帛,缓步上前,轻放在书案上。
雪白的柔荑一闪而过,大红色的宫装几欲迷人眼。
萧景逸看着面前的物品,疑惑道:
“这是什么?”
他拿起小巧的青色瓷瓶,拔开瓶塞,里面赫然是暗红色的粘稠液体,隐隐泛着腥咸气味。
“珹国皇室之血。”风玥淡漠道。
成玦的脸色,早在凝霜拿出那些东西时,已变得惨白如雪。
他看着风玥身后恭敬低头的女子,嘴唇颤抖着开阖,似是想说些什么,最终,却只是无力地咽下。
萧景逸正在仔细端详那张陈旧泛黄的绢帛,山河地形跃然纸上,似乎是一张地图,只是,地图上标注的文字,却不是现今通用的任何一国的文字。
“这又是何物?”萧景逸迷茫不解,“这似乎并非现世之物。”
风玥莞尔一笑,“君上好眼力,此乃珹之域所处之地,珹国历代传承,地图所注文字自然是古文字。”
闻言,萧景逸开怀不已:“好!好啊!爱卿此举甚好,寡人很满意!”
“君上谬赞,此乃为民之本分,”风玥一笑置之,随即话锋突转,“珹帝可还有话说?”
成玦平静地看着这一切,心口像破了个大洞,凛冽的寒风呼呼地灌进来,带来锥心刺骨的冷意。
太疼,太冷了,疼得他说不出话来,却又因为冷,痛似乎也变得麻木了。
凝霜看着他,清澈的眼底荡起一阵涟漪。
她该如何告诉他,早在她被接入珹国皇宫之时,他就已经成为这盘棋的局中人;又该如何使他明白,早在沂国大军进入珹国金京城之前,所到之处百姓已皆被屠戮。
如今,除了这座宫殿里的人,几乎所有人,都已殒命。
成玦似是无意识地前进,如同失去灵魂的木偶,空洞地令人心惊。漫无目的地,他走向萧景逸,突然,他扬起手——
“哧”——锋利的长剑刺透了鲜活的躯体。
“噗”,成玦的嘴角溢出鲜血。殷红的血色刺痛了凝霜的双眼,眼睁睁地看着他倒下,她却无动于衷,连上前搀扶,都不能。
杜衡欠身抽回刺入成玦胸膛的剑,霎时,鲜血淋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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喷涌而出的血色染上他俊秀的脸庞,红白相映,竟透出几分灼灼其华的意味。
成玦踉跄一下,几乎倒地,但他紧紧地攥住了书案下垂的明黄布锦,挣扎着站了起来,染血的手指慢慢伸向书台一隅整齐叠放的一方素帕。
白皙修长的手指,一点一点地,艰难地向前挪动,终于,他抓住了那方素帕。
失去的生机仿佛重新注入,他的眼睛再次蓄满光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