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爹和臣儿……”
毛萍想起伤心事,忍不住潸然泪下。
“娘,咱们两个也活不了多少时日啦。”
“索性放宽心些,多吃点朝廷的粮,就当给父亲和兄长报仇了。”
小主,
吴敏不像普通的柔弱女子,显得格外刚强大气。
她把锅里煮好的米汤盛出两碗,端起其中一碗稠的吹着气给母亲送去。
“来,趁热吃。”
毛萍摇了摇头:“我吃不下,你自己吃吧。”
吴敏劝解道:“娘,咱们家犯夷三族的大罪,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可忧愁的?”
毛萍顿时变了脸色:“莫乱说!”
吴敏不以为意,把饭碗放下:“黑冰台的人抵达番县之前,先收了梅世伯的兵权。”
“可见朝廷早就获悉了吴家的动向,说不定兄长也遭遇不测。”
“父亲召集家丁与衙役抵抗,已经坐实了吴家谋反的罪名。”
“娘,你我绝无幸免之理。”
“吃过饭……”
她把玩着腰间的束带,垂着头默不作声。
“你要……”
毛萍一下子明白了女儿的意图:“不可!”
“你父亲沉冤未雪,臣儿生死不知。”
“我等怎能……”
吴敏提高了音量:“娘,别再骗自己了。”
“吴家已至穷途末路,你我除了一死保全清白之身,免遭折辱,还有别的路可走吗?”
“我只恨苍天无眼,世道不公!”
“竟使清正廉明之人不得善终,奸佞险恶之辈闻达显贵!”
“金玉良才淹没尘埃,朽木粪土奉入正堂!”
“行善者不获福,为恶者不得祸!”
这时候,院子里传来一声重重的‘阿嚏’。
吴敏立时收声,紧张地盯着屋门。
“哪个在骂本侯?”
“不想活了吗?”
陈庆在两名黑冰台看守的陪伴下,小心翼翼地推开了门。
“有人在家吗?”
“本侯冒昧搅扰,还望见谅。”
毛萍和吴敏两个靠在墙边,惊慌不安地盯着浑身散发阴郁气息的看守。
“两位可是吴县令的内室?”
“久仰久仰。”
陈庆第一眼就去看名扬千秋的才女毛萍。
说实话,大失所望。
不知道是年纪大了还是原本容貌就差强人意。
总之除了几分文雅贤淑的气质可圈可点之外,再无任何出彩之处。
“刚才中气十足大骂本侯的,应该是这位姑娘吧?”
陈庆再次把目光投向吴敏。
还凑合吧。
长得咋地暂且不说,起码这大家闺秀的气质,英布应当会喜欢。
“我骂的是天道不公,奸佞当道。”
“哪一句与你相干?”
吴敏自知难逃一死,也不管来者是谁,毫不客气地呵斥对方。
“本侯在咸阳也有些年头了,谁是奸佞我能不知道?”
陈庆自嘲地指着自己。
他大喇喇地坐下,闻着碗里飘来的饭香,忍不住吸了吸鼻子。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
“赶上饭点了。”
“两位不介意我吃一碗吧?”
吴敏见其言行异于常人,又自称本侯,顿时猜出了陈庆的身份。
“你是雷侯?”
“正是在下。”
陈庆凑近碗沿,尝了一口,满意地直点头:“手艺不错,英布今后有福了。”
“饭里下了剧毒,你尽管吃吧。”
“黄泉路上能有作伴,我死也无憾了。”
吴敏恶狠狠地冷笑着说道。
“是吗?”
陈庆略显诧异,用勺子搅了两下:“我说怎么味道如此鲜美。”
吴敏面若寒霜:“你当我在虚言恫吓?”
“等会儿毒发时,你就知道怕了!”
陈庆满不在乎地说:“姑娘怕是在番县待得太久了,不晓得朝廷的手段。”
“怕也不该是本侯先怕呀!”
他指了指门口的两名守卫:“黑冰台首领赵崇遣人带本侯过来的,我死在这里,他难辞其咎。”
话音未落,看守大惊失色冲了进来。
“侯爷且慢,小人为您试毒!”
“小人这里有解百毒的丹丸,您先服一颗。”
陈庆接过黑黝黝的药丸,却并未送入嘴里。
“其次该怕的是你们。”
“本侯是皇家帝婿,你们杀了我,陛下定然雷霆大怒。”
“把你二人剥光了缚于木架上,拉到集市在万众瞩目下千刀万剐,不为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