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他们是官身,杨颂把每间牢狱都收拾的整齐,里面不脏,也没什么蛇鼠,还铺上了干草。
比起那些低官职被关在一起的,顾发作为相国,还是能有一间单间的。
自从乱民入了蓟州,他就和其他反应快的官员们一样,进了燕王宫,一连在燕王宫待了几天,以为遇上援军,结果发现是来自皇帝的审判。
在燕王宫外被看管起来三四天,风餐露宿,后面来了蓟州的牢狱。
早在被陛下亲审后,顾发还有其他官员就知道自己迟早要也要面临审判,燕王犯下的事太大了,其他人也在蓟州捞的太过火了,都是没有办法逃得过的大罪。
顾发待在牢狱的时间并不长,统共不过六七天而已,但这是他自出生以来从未有过的遭遇。
冰冷阴暗的小房间他不害怕,他在意是他们这些人被押回洛京后,来自朝廷的审判,怕的是自己几十年来一直不错,最后却晚节不保的名声,怕顾家都因为他而万劫不复。
刚开始听见有人喊他,他没有反应过来,第二次喊他的时候,他才听见。
因为除了皇帝,其他人都还对他保持一份尊敬,会叫他“顾相国”。
背有些岣嵝的顾发抬起头,那张脸比姚章记忆中要苍老不少。
也是,这样的大案,他当然应该要变老一些的。
看见来的人是谁之后,顾发眼睛亮了一下:“姚章!你也来蓟州了!”
姚章的身份是御史中丞,在御史府仅次于御史大夫,会被派过来接手处理这个案子在正常不过了。
他凑了过来,手双手扶着木质栏杆,多日以来都难有波动的情绪此刻激动起来:“是我没有做好这个相国,没有看管好燕王。姚章,这一切都是我的罪,我愿意一人承担……”
他连自己最后的颜面都不想要了,只想要在姚章这个后辈面前把这点颜面都变现了,得到他的同情,保全家族。
但是没想到,姚章却比他想的要态度坚决的多。
“闵帝虽是废了酷刑和连坐,但那只是对寻常百姓的寻常罪责。燕国的事,你身为相国,渎职懒政,一封奏报也没往洛京发过,有何颜面来求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