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个美人你先带回去,我这里不缺什么,妹妹孤身一人,正是需要人作伴的时候。”
如果周晚吟曾经不是他的未婚妻,只是一个远道而来道喜的表妹,此时一定会被他感动。
他是如此体贴,如此温柔。
通情达理,模样也算得上俊俏,即便家里有家世显赫的娇妻,也丝毫不屈服于她的淫威,而对自己温情款款。
可是周晚吟很清楚,柴子安是有温情的,他的温情只对那些高贵的,他配不上的,得不到的女人。
一旦这个女人放下姿态,纡尊降贵成了他的人,他就会立即觉得这个女人是凡俗女子,转而再去追求其他的高贵的女人。
不管是他的未婚妻还是妻子,都会变成家里歇斯底里,蛮不讲理的弃妇。
她在柴子安温柔体面的目光下笑了起来:“表哥,你想到哪里去了!我一个未嫁的姑娘家,怎么会给表哥送姬妾!你再这样,我要告诉外祖母了!”
“什么?那你是什么意思!”
“给表哥和表嫂找的诗姬啊。”周晚吟懵了,“她们可是赫赫有名的诗姬鱼鸿雁,前几日丞相府办喜事,就是她们唱的贺寿诗,为了请她们过来,我可是废了不少银子呢。”
“诗姬!”柴子安脸色跟吃了苍蝇一样难看,赶紧退了好几步。
本朝的诗姬是一种特殊的存在。
一些官宦人家的小姐获罪,流落风尘,世家子弟知道她们本是贵族女子,物伤其类,都会对她们给与几分尊重。
有一些女子本身才华横溢,名满天下,又出身高贵,见识不凡,加上流落风尘之后经常出入达官贵人的宅邸。
士人便称呼她们为诗姬,酒会宴饮找她们来凑趣唱唱歌,一道儿作诗。
她们同歌姬有些区别,名气大,出身好,资源多,好些人见了她们也称一声女先生,并不敢多无礼。
柴子安红着脸坐了回去,意兴阑珊的请她们随意唱些词曲。
三人上了戏台子,便唱起了歌来。
歌声一起,殷溪的脸色就变了。
这是《太平歌》。
但又不同于她听到的《太平歌》。
因为这一回,是唱出来的。
从前柴子安用官话念给她听,嗓音端正,字正腔圆,上午迎亲的时候,柴家也找了一些京城里的孩童用官话当成儿歌嬉闹着背了一路。
清雅绵长的江南韵调配着丝竹之声传入耳中,殷溪心中突然升起一股不详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