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明明水月

水月老人离去之后,徐恪不禁陷入了茫然。

“这里是什么地方?我从哪里来?又该往何处去?”徐恪努力思索。

“这里是神王阁第一层,我被一个白袍老人给踢了进来,既然这里是第一层,那么我就该往上寻找第二层的路径……”

他很快便找到了答案。

徐恪振作精神,就往水月老人遁去的方向一直走,一直寻找。

他一直走,却一直什么也找不到。

这里没有房屋城墙、没有花草树木、没有山峦丘壑……几乎什么都没有,有的只是坚实而平整的地面。

这里空空如也,又无边无际。

徐恪漫无目的地走着,也不知走了多久,奇怪,他心中也感觉不到丝毫地疲累。

他索性随便找了个地方,盘腿而坐,五心朝上、眼眸微闭,沉心精气,默念雨庐翁所授太乙昆仑决,渐渐地气息归拢,神识游离,人已经处在似睡非睡的状态中……

恍惚中徐恪听到一个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气兮流兮,渊兮停兮,动三阴于华亭,汇九阳于灵台,精兮扬兮,蕴兮藏兮,去重浊于皮表,收轻清于府库……”

“咦?你怎知我太乙昆仑决之心法?”徐恪奇道。

“我即是你,你亦是我,你所习之,我自知也。”那个声音答道。

“哦,你既是我,可知何谓‘华亭’?何谓‘灵台’?如何方得去浊纳清?府库又在何处?”徐恪接连问道。这些问题一直深藏于他内心,此时便脱口问出。

“华亭者,膝下三阴之交会也,灵台者,眉间元阳之聚灵也,呼为吐故,吸为纳清,一呼一吸之间,纳轻清之气于内,去重浊之气于表……”那个声音又耐心为徐恪解答道。

……

徐恪听闻自己与那个声音的对答,仿佛有茅塞顿开之感,他依言打坐,徐徐吐纳,一股混元真气在体内四处周流,自任督二脉散入四肢百穴,最后又回归气海。他只觉丹田处犹如热气熏蒸,又似暖阳烘烤,心中已是酣畅淋漓、舒泰莫名。

徐恪运转了一遍大周天之后,双眼睁开,一跃而起。此时他再看身周,却又起了变化。

倏忽之间,他身旁已出现了房屋墙垣,长廊照壁,渐渐地又现出了一个宽敞的院子,里面植着香樟、梅树、桃树,中间挖着一个小池,池边建着一处亭台,亭子上挂着一块匾额,上书“闻雨”二字,笔法细腻,字迹圆润……他又回到了长安城醴泉坊的徐府——他自己的家中。

“水月老人,这是你的杰作吧?”徐恪朝空中问道。

没有回音,整个徐府就如同皓园一般,只有景物,没有人,也没有一个活物。

既然是自家的宅子,徐恪自然相当熟悉,他东走走、西逛逛,从前门直走到后院,一直走到了胡依依的榛苓居中。

徐恪走进院落里,环顾四周,依然是那般洁净清雅。他又走进胡依依的内室、门厅、梳洗室、书房,只见那里的陈设几乎与自己家一模一样,唯独不见了房中的女主人。

“咳!胡姐姐不知道此时在做什么?”徐恪睹物思人,对着胡依依日日所用的一面立地大铜镜,不禁暗自叹息道。

他知道自己眼前的一切,不过是一场幻境而已,所谓“水月”之意,自然便是此间诸物皆如水中之月,都是泡影。

……

而此时的徐府榛苓居内,胡依依却眉头深锁,面露不快道:“九妹,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

毛娇娇笑道:“大姐呀!咱们十几个兄弟姐妹,可都是师出同门,你身上的这股子妖气,啧啧啧……”毛娇娇仰起鼻子,用力闻了一口,接着道:“虽然藏得好,可小妹这鼻子可不比十一弟差哦!终于还是把大姐给找到了!”

胡依依冷冷地说道:“九妹,你费了半天劲找我,到底有什么事?我这里可忙着呢,没工夫招呼你啊!”

“吆……”毛娇娇双眼眯成了一条缝,身子微摆,越发显得娇媚,她道:“姐姐着急赶我走,莫不是里面藏着男人吧?”

言罢,毛娇娇伸长脖子朝屋子里打量了一圈,又仔细用鼻子闻了闻,发觉里面并没有“金屋藏男”,她这心里头不禁略感失落,待看到姚子贝惊愕的眼神时,又不由得多看了姚子贝几眼,方才叹道:

“这个……是谁家的妹子呀?看着蛮水灵的,只可惜,你不是个男子,不合姐姐的胃口啊?”

“她是我徒弟,跟着我学医,你不许吓她!”胡依依又横身挡在了姚子贝的前面,轻叱道。

毛娇娇看着姚子贝饱满的身段,又忍不住伸出舌头舔了一下嘴唇,啧啧了几声,这才说到了正题:

“大姐啊!二哥叫我来问一声,传闻大乾国的皇宫里,藏有一把玄黄剑,大姐来长安这么久,可曾知道那把剑藏在何处呀?”

“玄黄剑?这可是件上古宝物,我怎知道它在哪里?”胡依依颇为不耐道。

“好吧,那大姐可知道,乾国有一位被封作魏王的皇子,此人是个什么人?他的王府里可有高手吗?”毛娇娇又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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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王?你们……你们要对付魏王么?”胡依依不禁反问道。

“大姐,是小妹在问你呐!”毛娇娇双眼斜睨,神情似微有不快道。

胡依依略作思忖,便道:“魏王……他是个不学无术之徒,专以阿谀逢迎之术,骗取了老皇帝的信任,才窃得了一个九珠亲王的名位。他府中据说高手如云,只因此人甚是惜命,是以王府内防卫森严,二弟切莫轻举妄动!”

“不对吧?大姐!”毛娇娇看着胡依依的双眼,不禁将信将疑道:“此前萧国的情报里,可是说这位魏王手段极不简单呐,才两个月的时间,就斗倒了太子,又扳倒了楚王;还说他有谋略、有胆识,去了一趟江南就筹到了几百万两银子。难道说,这人竟是个怕死的窝囊废?就只会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