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灯记得很清楚，她六岁被抢救那段时间，姜正全很少来看她。

或许是愧疚，或许是心虚，也有可能，姜正全早在做出选择的那一刻就接受了她可能回不来的事实。

姜正全从来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

她憎恨指责的目光，或许在姜正全看来，仅仅只是胡闹，是在挑战他身为父亲的权威。

再加上华婉的死。

呵。

姜灯甚至恶意地想，也许姜正全从来都认为，她的出生就是一个错误，说不定姜正全不止一次想过，要是她不出生就好了，那样华婉还会活着。

现在好了，哈哈哈，他的亲生女儿终于死了。

姜正全终于得偿所愿了。

可惜华婉也回不来。

姜灯想幸灾乐祸地大笑一场，她扯了扯嘴角，却发现自己无法真正笑出来。

奇怪，明明也算是报了仇，她内心却不如何开心，只觉得一片荒芜，无聊得很，心头还有点冷。

可能因为她在梦境里已经提前透支了复仇成功的快乐？

姜灯想着，站起身，准备离去。

够了，这一场闹剧就看到这儿。

“阿玉。”

周雾穿过人群朝她大步走过来，在她身前站定，习惯性握住她冰凉的手，“我这边也没什么事了，已经很晚了。”

“我们回家吧。”

姜灯点了点头。

当晚，时隔多日，姜灯再次做了噩梦。

梦到了死去的温桃桃。

姜灯死猪不怕开水烫，这次连醒都没醒，直接一觉睡到天亮，第二天照常去公司上班。

姜家温桃桃的死讯彻底放出去。

姜灯傍晚练舞前看自己的舞蹈账号，视频底下的最新评论区又是一片腥风血雨。

【好人不长命我只能说，祸害遗千年。】

【真的，真千金太惨了，你心里难道不会愧疚吗？霸占了别人那么多年的好日子，现在还给人家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