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听诺恍惚了一下,不太适应突来的善意,干涩开口:“谢谢……”
一出声,她的嗓音又哑又沉,比老太太的干瘪声还要难听。
刚刚太大声吵架,导致她好不容易休养好一点的声色又恢复到刚住进医院时的情况。
“不用客气。”司机师傅摆摆手。
一不小心耽误了人家太多时间,沈听诺连忙打开车门,边摸着口袋,边问,“不好意思师傅,请问多少钱……”
当摸了一个空时,她声音戛然而止。
要了老命,她没有钱!
很是尴尬,沈听诺准备下车的脚缩了回去,心虚道:“师傅,能不能载我回去医院?我、我没带钱出来,你载我回去吧,我找人给你付来回车费。”
好不容易说完话,沈听诺的脑袋也已经羞愧难当地垂到了胸前。
“哎呀,多大的事啊,一点钱而已,算叔请你了!”司机师傅又开始脑补小姑娘的钱全部花在治病上,不由心酸,从皮包里抽出五百大洋硬是塞沈听诺手里,还给了她一张名片。
“我闺女也像你这么大,又娇气又不懂事,这钱小姑娘你拿着,去买好吃的,以后有什么困难给叔打电话,叔能帮的绝对会搭把手!”
“师、师傅,这钱你拿回去,我不能要……”沈听诺脑袋死机,陌生人的善意令她心里暖洋洋同时又在折磨她。
连个陌生人都能对她释放善意,为什么她身边的亲人都不愿意施舍一点温情给她?
她想不明白。
她眼眶很热,更想哭了。
最后,那五百大洋还是进了沈听诺的口袋里,那司机师傅说什么都不肯收回去。
目送平凡的出租车穿入车流里,沈听诺吸了吸鼻子,仰头将热泪逼回去。
待心情稍微平复一点,她低头看着脚下的细沙,杵着拐杖一瘸一拐走在沙滩上。
夕阳将她的影子拉长到海岸另一端,海鸥成群结队鸣叫飞过,似乎在呼唤伙伴们归巢。
连海鸥都有同行的伙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