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嗖!
——嗖!
中途,不断有百姓死在突厥人的弓箭下。
也有人被追上了试图反抗,可普通百姓,身上的衣物都很单薄,武器最多是个石头,根本不是带着武器,还穿上了皮甲的突厥人对手。
跑!
年海娘脑海里只剩下这一个字:跑!
平日里功课做不好被母亲骂的烦恼,觉得父母偏心弟弟妹妹的气愤,年岁该成婚了,对未来婚姻的害怕和憧憬,和江溪之间刚刚萌生的情感萌芽,此刻都变得不那么重要了。
活下去。
她只想活下去。
马蹄的奔跑声从身后渐渐逼近,年海娘大脑一片空白,只竭力的继续跑着。
接着,是马匹近在咫尺的鼻息声,和一股仿佛混杂了许多野兽味道一般,带着血腥味的臭味。
“好白嫩的姑娘,像小羊羔子一样。”
马上的突厥人说着年海娘听不懂的话,但她却能感受到对方充满淫邪和居高临下的视线。
“可惜,不能带你回去。”
这个突厥人原本可以直接远远射杀掉这小姑娘的,但他起了色心,偏要离得近将人抓住。
他在马上,一把抓住年海娘的脖子,将她捞上马,看着她疯狂的挣扎,用着有一点生涩的大安话道:
“你很漂亮,我会给你留个全尸。”
突厥人腾出一只手,想要去摸年海娘的脸,年海娘在马匹奔跑的晃动视线中,一口咬掉了他一根手指。
“啊!!!!”
突厥人的惨叫声响起,直接将年海娘甩下了马。
她在地上滚了几圈,身上的骨头好像断了,但莫名的,她并没有感受到疼痛,甚至称得上身体中一瞬间充满了战斗欲。
科学的来说,这是因为人体遇到威胁之后,肾上腺素分泌,它帮助年海娘感受不到疼痛,且将她全身的状态调整到了最适合战斗和逃跑的情况。
而对于年海娘来说,就是:她死都要咬对方一块肉下来!
年海娘觉得自己的大脑从未有过的清醒,她趴在地上,清楚地看到突厥人愤怒的返身回来,朝着她狠狠劈下弯刀。
她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用力在地上一滚躲过。
——咔嚓!
她听到了自己翻身躲过时,胳膊折掉的声音。
——不能就这么死了。
她在愤怒的想着。
不让她跑,那就都别活!
就是死,也要让这个突厥人一起死!
年海娘躲过去了,突厥人都愣了一下,随后更加愤怒,再次追了上来。
这一次,年海娘没有躲开,而是猛得扑了上去,一口咬住马的腿部。
战马嘶鸣,拖着年海娘疯狂奔跑,她却依旧死死咬住不肯松口。
直到筋疲力尽,才被摔下。
那战马被活活咬下了一块肉,在原地嘶鸣跳动,突厥人只能拼命安抚战马。
年海娘浑身是血,已经不像是个人了,胳膊完全折了过去,奄奄一息趴在地上,嘴里都是血肉。
她的眼睛却亮的吓人,死死盯着那不断随着马的奔跳而身形晃动的突厥人。
——轰!!
突厥人突然从受伤的战马上跌落了下来。
他的皮甲被完全穿透,鲜血从中弥漫出来,银钩长枪头从他身体中拔出。
他成了一具尸体。
一道同样骑着马的身影缓缓出现在年海娘面前。
年海娘的视线已经开始被鲜血模糊,只能竭力不停眨眼,试图看清。
只见前方,是密密麻麻穿着盔甲的士兵,正前方,正有一个穿着银色全身盔甲,腰间系着一根红绸的将军。
她手握银钩长枪,缓缓朝着年海娘走来。
将军的大半面容遮盖在铁质面罩下,只能看到她那双眼角微扬,锐利坚定的寒星眼眸。
年海娘艰难的呼吸着,看着她蹲下身,手搭在自己脉间,观察着她的伤势:
“还有救,交给医务兵。”
听到声音,年海娘努力眨眨眼。
是,是女子。
这将军,是一名女子。
和她一般的女子。
柳意见她直勾勾的望着自己,轻轻抚了抚她沾血的发。
“你做的很好,好好养伤,接下来交给我们了。”
年海娘被抬到了担架上,看着那名将军在众人的簇拥下,朝着丰县策马而去。
县衙内,一名差役快步跑来,向着还在组织人抵抗逃跑的县令年茂学高声喊着:
“大人!!大人!!援兵来了!!!”
“胡县的援兵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