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暗自思忖着:一个寒门士子,心有所想,想着如何改变现状,这也是很正常的事情。至于薪酬嘛,人家孙公子愿意出,那也是无可厚非的。当然,如果真到了与社稷苍生休戚相关的大事情上,就不能再含糊,就要仔细掂量一番的了。
这位陶辉陶世兄,直言自己只为稻粱谋,也算坦诚了。
“以前的事情,”我沉吟道,“都已经过去了,也没必要多想。为了薪酬而做事,也是人之常情。只是,如今的局势,变幻莫测的,恐怕就不能再像从前那样,想当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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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真要到了风大浪急之时,孙公子的这条船,又会怎样呢?”陶辉喃喃低语起来。
他的事情,自然需要他自己去思索。这样想着,我也就不愿多开口了。
思忖良久,陶辉抱拳致意道:“赵姑娘,贫生告辞了。”
我点点头:“这是孙公子的地盘,民女就不送了。”
陶辉走入甬道的那一刻,我不由得这样想起来:这个夜里,是陶世兄来游说我,还是我在策反他呢?
接下来的几天夜里,这五个人,就再也没来过了。
宁王子、孙公子一伙,为什么不再轻易“造访”了呢?
或许,这只是因为,想到来了也没什么希望与收获,他们就放弃了?
不来也好,省得我跟他们打招呼,接下来还得唇枪舌剑一番。
到了这样一个夜晚,是该好好地回顾一番的了。
在这几个人之中,宁王子身份最为高贵,对于清君侧这件事情,也就最为热衷的了。孙公子和陆嘉,尽管也打着自己的小算盘,不过,对于权势富贵,还是汲汲以求的。因此,这三个人,总想着要说服我。
相比之下,萧正涛倒是有点貌合神离的意味了。或许,这位萧世兄,也只是更为隐忍而已。至于陶辉嘛,如果他真有归隐田园之心,那么,第一个改弦更张,远离乌衣巷的,自然就是他了。
对于自己目前的这些对手,我也算是略微有所了解的了。只是,我了解得再多,又有什么用呢?
转眼之间,七个夜晚,过去了。
陶辉亮相之后,我最大的收获,似乎倒是,乌衣巷里的这几个人,确实不能够一概而论。也就是说,需要有所区别。
嗯,还是先从陶辉说起吧。
陶辉说起自己要“归隐田园”,似乎也不是一句违心话。他能够看到权势富贵不可久长,也算是很清醒的了。也就是说,对于仕途,他还是抱有较为冷静、平和的态度。能够出人头地,能够施展抱负,固然是一件好事情。然而,这所谓的“出人头地”,其实也没那么简单的。这世上,有那么多的读书人,有那么多的“有志者”,最终能够出人头地的,又有多少呢?仔细想来,绝大多数的寒门学子,最终也只能蹉跎岁月,难有所成。
也就是说,按照目前这个世道,由于门第、出身、阶层等方面的原因,像陶辉这样的底层士子,多半是要落落寡合的了?
当然,陶辉也曾努力过,也曾付出过,他并不是那种安于现状之人。他的故乡浔阳柴桑,离这京城,还是有着一段相当长的距离的。他能够到这京城来,也要经过一番奔波跋涉。由此看来,他也算是一个有抱负之人了。一般的人,未必就能够做到这一点。
如果说他有什么错,错就错在,他所投奔的主人,是孙复孙公子。
当然,一开始,他并没有看清这一点。
一开始,由于能够从孙公子那儿领到薪酬,他也相当满意的了。不过,最近的一些日子里,他的脑子,就没那么简单了。
这一切,似乎要从他前面的那几名“说客”说起。
宁王子,孙公子和陆嘉,那一个人的地位,不远高于他?既然这三个人都败兴而归,自己能够成功的几率,还有多少呢?于是,走在前往游说的路上,他就开始动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