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下头，双腿优雅地交叠在一起，尽管腹部伤口传来的阵阵隐痛不断侵扰着他，但他却无暇顾及。

此刻，他的脑海中，那些一直折磨他的记忆一阵一阵侵袭他的大脑，让他的眼眸都渐渐充满戾气。

坐在他身旁的一号，敏锐地捕捉到了裴胜身上那股几乎能毁天灭地的戾气，心中涌起一股深深的担忧，他轻声呼唤着：“主子？”

裴胜轻轻阖上眼帘，身躯随着呼吸的节奏缓缓放松，倚靠在椅背上，语调淡然却难掩其下的疏离与冷漠：“无妨。”

他缓缓闭上眼，藏匿起那双深藏着自嘲与隐痛的双眸，唇边勾起一抹笑意，却冷得没有丝毫温度。

怎么还是会被牵动心绪呢？

分明，早就习惯了不是吗？

良久，裴胜再次睁开眼帘，眸光已恢复往日的冷静，语气淡漠：“陆循然那边，原计划恐怕已难以奏效，让散布在外的人手悉数撤回，或许要速战速决了。”

他的话语微微一顿，随后缓缓转头，目光落在身旁那位始终恭敬以待的一号身上，神色晦暗不明：“小一，你怕死吗？”

一号闻言，身形微震，却也不过是一瞬，随即又恢复了那副波澜不惊的模样，恭敬地答道：“主子，如果您要我死，我会为您精心挑选好称手的工具。”

裴胜轻轻笑了声：“小一啊……你真是……”

他轻轻抬起两根手指，搭在额边，声音玩味：“那位抓回来的蛊师，是时候让他发挥点作用了，京市要乱起来，才好玩。”

一号闻言，心中已然明了裴胜的意图，没有过多的言语，只是低低地应了一声，开始着手布置起一系列精密的计划。

蓦地，他的动作一顿，眼神闪烁片刻，终是吐露出一句逾越界限的话语：“主子，一号更希望可以和主子您一起好好活着。”

他在心底默默续上了未尽之言。

倘若……他活不了也没关系，只要主子能安然于世，他亦心满意足。

裴胜闻言，神色微怔，随即嘴角勾起一抹讥诮，语气骤冷：“回去自己领罚，如果不知道什么不该说，你也没有继续坐在这个位置的必要了。”

一号轻轻抿了抿唇，应下了这份惩罚。

裴胜再次阖上双眸，思绪如同潮水般回溯，每一幕都清晰如昨日，又想到了陆安安刚才与他的对视，再次嘲讽地勾了勾唇。

安安呐，我到底该认为是你回来了，还是该认为，你已经死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