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缘这个东西很神奇,一旦有了承认,即便原先如此陌生或敌对的关系,都会被流通过同一血液的牵涉,化为灰烬,得到重生。
垣老也流下眼泪,他早该明白,梧池从不交代关于弦衣的一切,便笃定‘这个孩子’他一定会善待之,他一度怀疑自己下不了狠手,是因为令自己恶心的良善又泛滥骤升。
所以雪洞里,吸食一半魂魄的时候,他逼迫自己好久,好久,最终还以此为耻地离开,可此刻,他后怕地洋溢起笑容,“孩子,还好……还好你活着,父亲对不起你,要不是因为我,你怎会变成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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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欲怜惜皮包骨头的脸庞,可抬至半空,他才发觉自己已面目全非,还妄想拿丑陋不堪的手臂去污秽?老眼霎时模糊簌簌落泪。
然而,弦衣不知为何并不嫌弃,用尽全身仅有的力气去握住了欲抽回的指掌,也许,想到世间会只剩他一人孤苦伶仃,他才这么做的吧?
他是这么想的。
垣老笑出声了,悔恨与愧疚在父子间的爱中,战胜了妒恨的邪恶,“我错了!孩子我错了!只是……唔噗……只是我没想到,我们相认,却是,却是我离别之时……”
“孩子,玉佩!对,玉佩……”垣老又突然想起什么,撑起身却又弹了回去,盯着腰间猛地看向弦衣,“我拿不到,在腰,腰间,它会,会告诉你,你和你娘的一切……”
弦衣身上的力气所剩无几,叶漓见垣老快要爆体而亡,便很快搜索到一块月牙状的黄玉,转头对视紫樱,“快让大家撤离!遗体爆亡,会释放大量的魔气,我需要尽快转移他的尸体进前面无生灵存在的死海,以减少生灵的损伤!”
刚说完,浓烟已弥漫开来,紫樱捂住鼻腔领命,不一会儿便遣散留在此地的一行人,临走前,弦衣还要抱住丑陋的臂膀不放。
垣老不想分离手上的紧致,但还是狠下心挥打掉,哀求的目光看向叶漓,“南瑶,是我对不起你,我不奢求你的原谅,但我厚着老脸求求你了,求求你带他离开,如果可以,求求你以后,以后我不在了,照拂他,好吗?”
“我不走!父亲!我不想走,我已经没有娘了,我不能又没了父亲……”弦衣哭喊不肯离开。
叶漓默不作声,她不会因为一个生离死别却作恶多端的人,心慈手软,她把阿庸记在心里怎可能会忘记过往的一切呢?
她冷冷看了他一眼,只一个劲地把弦衣拖走,“走啊!再不走你耽误了这里的生灵,你承担得起吗?”
垣老使尽浑身解数,再度拍开,大吼:“给我滚!”
终于,扑腾的少年被劈了后脖,只能感受着身子被拖着离开,昏沉的视野里,女子施法携带黑影缠绕的尸首飞向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