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大如梦初醒般抬眼看向她,“茗姐儿,你咋来了呢?”
他下意识地向她身后看去。
韩佳茗一边在他旁边的另一条板凳上坐下,一边道:“我一个人来的。”
韩大肉眼可见地松了口气,憨厚的脸上有些许尴尬:“大伯没见过什么大人物,见到三爷不知道该怎么处,怕给你丢人。”
韩佳茗鼻头一酸,“大伯才不丢人呢,大伯可是这附近最好的铁匠,谁打的铁都没有大伯的好。”
韩大苦笑道:“可惜大伯老了,打不动喽。”
韩佳茗看着他两鬓的白发和嘴角的苦涩,想到了曾经读过的一句诗,“老木沧波无限悲”。
她伸手摸向面前的铁锤,心有所感地问道:“大伯其实并不想去我家的铺子帮忙,对吗?”
韩大忙摇头,神色间还有一丝慌张:“大伯铺子都赁出去了,咋会不想去呢?”
“我都跟你爹娘说好了,明儿寅时一到就过去。”
“你别看大伯年纪大了又腿脚不好,力气大着呢,这些年打铁把身子骨练得壮着呢。”
“大伯一定好好干,你跟你爹娘说,什么苦活累活都交给大伯,大伯一定给干的漂漂亮亮的!”
韩佳茗忙道:“大伯说什么呢,你是负责采买和运输的,不会让你干别的。”
韩大见她不是要换掉自己,悬起的心落了地,“大伯打了一辈子铁,没干过别的,但是大伯一定好好学,肯定对得起你开的工钱!”
韩佳茗笑道:“我相信大伯!”
从铁匠铺子出来,她转头看着没了匾额的门头,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酸涩感。
徐佑廷顺着她的目光看了眼门头,“看什么?”
韩佳茗猛然听见有人说话吓了一跳,转过头看向他,挑了挑眉,“事情谈完了?”
徐佑廷发现自己竟然已经足够了解眼前这个小姑娘,能从她的语气和神态里判断出她的心情。
哪怕她现在是笑着的,看着还挺温柔,但他就是知道她介意季云支开她的事。
“嗯,谈完了。”
“我还以为没有个把时辰谈不完呢,看样子也不是什么大事嘛。”
徐佑廷双手交叉叠在脑后,慢悠悠地跟在她后面,看着她因为年轻而格外圆润饱满的侧脸,笑道:“无关紧要的人,无关紧要的事。”
呵。
韩佳茗心内冷笑了一声,当她傻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