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的。”良久,他启齿低低地对自己说。
周立寒并没有如期回来带他去上户,甚至还比下职时间晚了一个时辰才到。
“乐大人还没打好招呼,改天再去。”周立寒风尘仆仆,一身血腥味草腥气赶来医馆,“走,先回家。”
陈医娘还在药房忙活,没见到她。周庭霄对她身上这个味道也很熟悉,“兄长又去打猎了?”
“是啊,欠何屠户两头狼呢。我申时初就干完所衙的活了,就趁着难得空闲的白天出城打猎。”
周立寒抻了抻脖子道,“天时地利人和,一口气猎到两头,就直接驮到城东去给何爷,再过来接你了。”
周庭霄一时没有回话,只是望着她被撕烂的交领口,以及周围的一片血渍。
“哦,不注意被反抓了一把。”周立寒顺着他目光垂首一看,“没大事,回家我自己弄就行,快走吧。”
不然一会儿陈姨出来,见到她这模样又少不了逮着骂。
她忙拉着周庭霄出去,先驱马小跑一阵,才降下速来慢慢晃荡。
夜蝉在路旁树上窸窣啼鸣,街边店铺都已冷清下来,准备打烊。
“今夜倒是挺爽快,”周立寒打了个大大的哈欠,“难得,很久没在夏夜这么惬意地骑马散步了…小子,你冷不冷?”
“不冷,”周庭霄仰头说,“兄长,我有名字。”
总觉得喊不出口啊,尤其明知道是个假名字。
周立寒不情不愿地哦了声,无意掠过他的手背,顿时找到机会转移话题:“还说不冷?夏天手都冰!”
“……,”周庭霄脸颊微臊,“习惯了。”
“真不懂你们有钱人家的钱都花去干嘛的,”周立寒翻个白眼,“能买暖炉,能时刻吃上热饭,却治不了一个手冷。”
说着,她解掉左手小臂上的束袖,抖开袖面拢在他身前。
他看见她手上也布着伤痕,有新有旧,还有握刀印子和茧子。
手指很修长,就是瘦得有些皮包骨;指甲方圆干净。
如果把伤养好,学贵女贵妇们涂上鲸蜡的话,应该很好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