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梨沉思了一会儿,观察了下白玉的脸色,白玉方才虽然故作慌乱,此刻见到左庞的惊讶到不像是假的。
还有,左庞就这么光明正大的从里间走到这露台,说明对方的人远不止这露台上的这些,整个茶楼,说不定都被控制起来了。
只是,里间里那些藏着的黑衣人呢?
梨梨现在有两个疑惑。
第一是左庞从里间过来,屋子里藏了十几个人,他就一点没察觉么。
是他太差,还是那些人功夫太强?
第二是那些黑衣人为何不对左庞动手?
左庞手里盘着三颗核桃,圆润发亮。
“左庞?”白玉提高了声音,“你身为兵部尚书左司郎中,怎会出现在这?”
左庞瞟了她一眼,哼哼笑:“小世子夫人,别来无恙啊。”
李八极有眼力见地走上前,语气谄媚:“大人,咱们兄弟已经把这茶楼层层围住,这人就四个护卫,跑不了的,任凭大人发落。”
“嗯。”左庞满意地点点头,“做的不错,顶上那位会满意的,银子也少不了你们的。”
说罢,左庞一把推开了李八,笑眯眯地对着几人行了个礼。
“哎,各位夫人小姐,可真是对不住啊。”
夏凝脸色不妙:“左大人,你身为朝廷命官,这是在做什么?”
“夏小姐啊,不该问的就不要多问了。不过……反正你们也活不过今天了,知道也无妨。”左庞笑了声,毛骨悚然。
左庞这么说了,还能有什么是不明白的?
“放肆!本夫人乃陛下亲自指的崇伯侯府世子夫人,你一个五品小官是不想要命了吗,胆敢做出次等大逆不道之事?”白玉气地指尖发抖,指着左庞怒道。
“世子夫人息怒,息怒。”
左庞嘴上说着息怒,可却瞧不出半点愧疚之心来。
“你!”
白玉装作气结,一拂衣袖转过了身子背对他,借机隐晦地扫了眼里间。
顾子期紧紧地抓住梨梨,不明白场面为什么会突然变成这样。
梨梨察觉到他的不安,温柔地揉了揉他的脑袋:“子期别怕。”
梨梨冷眼看向这人,道:“依小女子看,左大人口中的顶上那位,来头不小吧?崇伯侯乃陛下皇叔,这儿可不仅是有一位尚书千金和世子夫人,崇伯侯府唯一的小公子还在这呢。如此不惜大费周章要至他们于死地的……让我猜猜,莫非,是大皇子?”
梨梨话毕,白玉却奇怪地没有感到惊讶,就像是早就知道左庞背后之人是大皇子似的。
夏凝先是有些惊讶,眸中闪过千万思绪,很快就把一丝丝一缕缕联系到了一起。
五年前她被人所害辗转拐至南林郡,便是大皇子干的。
可惜夏家一直没能找到证据,无法参他一本。
现在想想,夏家虽不敌大皇子一脉,但夏夫人可是镇国公的女儿啊,若不是权势打压而不能查出证据,那便是压根就查不到证据了!
而查不到证据的原因,很有可能就是因为那证据在一个大家都想不到的地方。
左庞乃兵部尚书的左膀右臂,深受兵部尚书重用,而夏尚书与兵部尚书同属六部,之间了解甚多。
怪不得,怪不得夏家一向都把夏凝保护的极好,却仍旧被人得了可趁之机!
夏凝白了脸,又红了脸,怒从心中起:“左庞,我问你,五年前张尚书曾与我爹喝了场酒,你是不是也在场?”
左庞意外地挑挑眉,随即不甚在意地嗤笑:“对,是我,是我去给张大人送文书时无意间听到夏尚书吩咐小厮给夏夫人传话,才得了你的行程。”
夏凝张大了嘴,一瞬间心间涌起无数情绪,委屈、愤怒,怨恨。
最后,夏凝只是问他:“所以,你早就是大皇子的人了。”
“没错。”
许是觉得几人必死无疑了,左庞也没有隐瞒,仍旧是那副笑眯眯的嘴脸:“大皇子龙凤之姿,为陛下长子,又是贵妃所出,下官追随一位有前途的主子,这不过分吧?”
梨梨冷声道:“大皇子私吞赈灾银粮,不顾百姓死活,草芥人命,一心只有所谓的政绩。这,也算得有前途么?”
“你懂什么。”左庞不屑道,“几个小丫头片子,长了张嘴就觉得自己懂政了?在绝对的利益面前,几条人命又能算得了什么?大皇子说了,等重创了崇伯侯府,我左庞便是此事最大的功臣,到那时,兵部尚书之位便是我的囊中之物了。”